茶香袅袅,花香幽幽。
母亲气急,伸出食指戳他脑门,“再如此,你便不消回家了。”
以是,对于童年,她记得最多的就是祖母,祖母教她描红,教她女红,教她熟谙绫罗绸缎,教她辩白雨前茶跟明前茶……
可父亲是男人,常在外院,一日也只能见一面。
“劳姐姐挂念着,到时必然去。”宋青葙忙令丫环扶起两人,又笑着给她们让茶。
武康侯府的婆子走了以后,桂香院复归安静,大家按部就班地该干甚么干甚么,林氏地点的贞顺院却像一锅沸腾的水,动静大得几近翻了天。
宋青莼趁机道:“真正的世家都讲究低调的豪华,且不说别的,昨儿那位杨二奶奶,一身素净青衣,不显山不露水,我听老太太提了才晓得,她那褙子上的暗纹是用同色丝线破成十二股绣的,单绣工就顶好几件刻丝。”
想通此节,宋青葙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顿觉神清气爽。
宋青莼只听得不敢置信,可话出自亲娘之口,依林氏的脾气,她就是说甚么,林氏也听不出来,只好掂着婆子才刚送来的请柬细细打量着。
跟平常一样,上午抄经,下午绣花,绣花架子就支在桂花树下。
严妈妈笑着先容,“武康侯府二奶奶身边的妈妈。”
宋青莼瞪她一眼,解释道:“浅显玉版纸五分银子一张,这上面拓着流云暗纹,另有武康侯府的印鉴,代价只能更高。写的字是正楷不必提,墨倒是极好的,该是顶级的松烟墨,你闻闻,有没有松枝的暗香?”
家常的湖绿色杭绸小袄,姜黄色的百褶裙,墨发上不插金不戴银,只用了两支南珠花簪,耳垂吊颈着南珠坠子,一双眼眸沉寂如水,清澈纯洁。
林氏向来看不起母亲。
宋青葙抿嘴一笑,“如果我,才不睬会它是甚么树,看着扎眼我就留着等成果子,若不扎眼,趁早让人砍去当柴火烧了才算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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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艾正神驰着无穷夸姣的将来,偶然瞧见宋青莼盯着请柬看的努力,遂笑道:“二姐姐看了这好久,看出花来未曾?”
“女人,女人,不好了。”
短促的喊声唤回了宋青葙远去的思路。
林氏爱抚地拍拍她,“就是,我们艾姐儿要模样有模样,要人才有人才,到哪儿都是个出挑的……三丫头平时走动的人家都是达官权贵,如果她肯带着你一起去,你这婚事早就成了……唉,靠人不如靠己,赶明儿娘就跟你去斑斓坊裁衣裳。”转头瞧向宋青莼,叹口气,“可惜你的婚事定得早,早知本日,当初就不该跟那种不入流的小官吏攀亲。”
四女人宋青艾缠在林氏身上不住嘴地问:“娘,我要不要去斑斓坊做两件新衣?现打金饰不晓得能不能赶趟?到时您得让严妈妈给我梳头,春燕技术太差了……”
宋青葙手头有很多糕点方剂另有菜谱之类的手札。方剂是付氏写的。
宋青莼的婚事是宋大爷顶头下属左侍郎的太太做的媒,男方是青州府知州的小儿子,论品阶,知州只比户部主事高半级,但人家是一州的父母官,关上门就是个土天子,油水可比宋大爷捞很多多了。
宋青艾赞叹一声,随即撇嘴,“花了银子别人却看不出来,这银子不白花了,还不如多裁几件光鲜的,每天换。”
“哎呀,女人,都甚么时候了,您另有闲心做这个,您不晓得内里都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