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葙舒口气，祖母没事就是大吉。
少妇接过药碗，用羹勺搅了几下，放在唇边试了试，行至床前，柔声唤道：“三女人，三女人。”
玉娘端来药碗，“女人喝了药再说。”
“去母留子？！”二爷惊得目瞪口呆，“付溪，你向来胸怀宽广仁慈漂亮，怎会变得如此暴虐？”
就是玉娘也才算半个主子，并且是极不受宠的半个主子，老太太不待见的人，谁也不会把她当回事。
许妈妈进屋对祖母道：“三女人总归是一片孝心，出去陪老太太说会话也好。”
这话，玉娘却咽在肚子里没说。
玉娘哽咽着，泪水扑簌簌流下来，“女人别这么说，是我害了二奶奶和二爷，要不是我，二奶奶不会投湖，二爷也不会抱病，我就是一辈子给女人作牛作马也赎不完我的罪孽……”
宋青葙使力坐起来，只举得眼冒金星，头皮针扎普通痛，她顾不得别的，接过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个见底。
老太太捧着茶盅轻视地笑：“少年伉俪的闺阁戏语，你还真当真了？”转向二爷，声音却突然拔高，“玉娘怀了老二的骨肉，不让她进门要让她到那里去？宋家人的血脉岂能流落在外……付氏容不下玉娘容不下孩子，就是犯了七出之罪，你休了她就是。玉娘是我娘家侄女，莫非还配不上你？”
看来老太太的身子真是不好了，怕对峙不到三月，迟误宋青莼，是以才说要提早。
玉娘沉默半晌，才开口：“秀橙吊颈自缢了，碧柳碧桃她们关在柴房。”
“姨娘，药好了。”丫环双手端着托盘快步走了出去。
今后付家的人再也没有来过。
她用力眨眨眼，听到身边有人长透了口气，“女人，您可算醒了。”
想到此，沉声问道：“碧柳她们在那里？”
也是那一年，祖母以宋青葙年满十岁为由，将她从慈安堂搬到桂香院。
二爷不明以是却果断地点头，“你一贯漂亮，从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唧唧歪歪胡搅蛮缠。”
祖母半眯着眼倚在弹墨靠枕上，半晌才道：“我不想见，看到她就想起她娘。”
“恩是恩，怨是怨，一码归一码。”宋青葙不想听这些旧事，遂打断她的话，问道：“家里到底如何样了？”
家里一应仆妇丫环均是林氏的人，本身不出面，旁人没人在乎她的丫环。
宋青葙神情一黯，体贴肠问：“祖母可好些了？”
二爷难堪地笑，哈腰扶起玉娘，“你有了身子，别跪太久。”
林氏不信她，可祖母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应当明白她的品性。
付氏是背着善妒的恶名走的。
声音不算熟谙，却包含着令人没法忽视的欣喜。
玉娘自小产后就躲进本身的小院里吃斋茹素。
透过薄薄的窗纱，看到付氏婀娜的身影隐在满天飞舞的桃花里，许妈妈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追出去，却听“当啷”一声脆响，祖母手拍桌子，带倒了茶盅。
许妈妈清楚地记得，四年前，也像本日这般刮着大风，不过那会是春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满树满地尽是桃花。
“就这么个生性妒忌举止无礼的妇人，你还整天当作宝捧着惯着……宋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宋青葙睁大眼睛，面前一片恍惚，瞧不逼真，只感受有团桔色的火焰披发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