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差役承诺一声,当时数一数十打毕,狄公复又怒道:“本县一秉至公,神明感到,已将细情明白唆使。莫非你独怕阎王,当殿招认,到了这县官堂上,便肆意胡言么?我且将实传闻来,看你另有何说!你丈夫身故伤处,是头顶上面;女儿药哑,但是用的耳屎?这二件本县何从晓得?皆是阴曹来的移文,申明上面,故本县依法行事,将这小女孩子治好。你若再不承认,则目下要用官刑,恐不能半夜半夜,难逃那阴谴了。不如此时照前招认,本县或可从轻治罚。”这派话早已将周氏吓得魂飞天外,自分狡赖不过,只得将如何暗害,如何起意,如何成奸,以及如何药哑女儿的话头,前后在堂上招认了一遍。狄公命刑房将供词录就,盖了指模,仍命入监收禁。
这件事上去,阎公展看以后心下想道:“此案甚属古怪,岂能无影无踪地便开棺相验,不过他苛索穷户,所欲不遂,找出这事,打单那百姓的财帛。厥后碰到处所上的名流,逼令开棺,乃至弄巧成拙,只得自请处罚。”正拟用批怒斥,饬令撤职离职,复又想道:“纵或他是因贪起见,若无掌控,虽有人调拨,他亦何敢开棺相验,岂不晓得开验无伤,罪干反坐?照此看来,倒是令人可疑,或者是个好官,实心为民理事雪冤。你看,他来文上面,说私访知情,因此开棺相验。究或闻风有甚么事件,要实事求是办理的,乃至反缠扰在本身身上。这一件公事,此人平生好丑,便可在这上辩白。我且批:‘撤职留任,务穷根底,以便水落石出。俟凶手缉获,讯出案件,仍复具情禀复。’”
直至下中午分,马荣将唐氏同她孙女二人带回,来至后堂。
当时将汤得忠由捕厅内提出,怒斥一番,说他刚强不通,疏于访察,“因你是个一榜,不忍连累,仍着回家中教读。徐德泰虽未与周氏同谋,究属因奸起见,制定徐德泰绞监候的罪名。毕顺的母亲,同阿谁小女孩子,赏了五十千钱,以资度活。”叮咛已完,然后退堂,令他三人归去,这也不在话下。
当时传令出去,瞬息之间,差役俱已齐备。狄公升了公堂,将周氏提出。才到堂口跪下,阿谁小女孩早已瞥见,不无总有本性,上前喊道:“妈呀,我几天不见你了!”周氏忽见她女儿前来,能够言语,就这一惊,实是不小,暗道昨夜阎罗王鞠问供词,本日她何故便会说话?这事我本日不能狡赖了。只见狄公问道:“周氏,你女儿本是一个哑子,你道本县何能将她治好?”周氏用心说道:“此乃太老爷的功德。毕顺只要一女,能令她言语通灵,不成残废。不但小妇人感激,谅毕顺在地府之下,也是感激的。”狄公听了笑道:“你这利口,甚是活络,可知非本县的功绩,乃是神灵唆使。因你丈夫身故不安。控了阴状,阎罗天子准了阴状,审得你女儿为耳屎所哑,故唆使本县,用药医治。照此看来,还是你丈夫的灵验。但是他遭你所害,你既在阴曹吐了供词,阳官堂上,天然无从辩赖。既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