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亮到了街上,依着狄公所说的途径,转弯抹角,到了狭巷,果见一座小小矮屋,先在巷内两端走了数次,也不见有人来往。说道:“此时莫非尚早,我且到镇上闲游一回,然后再来。”想罢复出了巷口,向东到了街口。固然是州里处所,因是南北要道,统统的店面,此时髦未关门,远远见前面有个浴堂,宏亮道:“何不此时就沐浴一次,如有闲人,也可搭着机锋问问话头。”当时走到内里,但见前后屋内,已是坐得满满,只得在左边坑上寻了个处所坐下,向着那堂倌问道:“此地离昌平另有多远,这镇上共有几家浴堂?”
了数天了,不然也可瞧看这热烈。”
只得回转寓中,将方才的话禀知狄公。狄公道:“既是如此,明日先到高家洼看视一番,再为访察。”
说着,将衣服脱完,入池洗了一会,然后出来,又向那人说道:“我昨日到此,传闻此地龙舟甚好,到了端阳,便可瞧看,如何去岁大闹瘟疫,看了龙舟,就会身故的事理。”阿谁堂倌笑道:“你这个客人岂不是讽刺,我在此地发展,也没有闻声过这个奇话,你是过路的客人,自那里听来?”宏亮道:“我初听的时节,也是迷惑,厥后那人确有证据,说前面狭巷阿谁毕家,他是看龙舟以后死的。你们是附近人家,究竟是有这事没有呢?”阿谁堂倌还未开言,中间有一个十数岁的后生说道:“这事是有的,他不是因看龙舟身故,传闻是夜间腹痛死的。”他两人正在这里闲谈,前面又有一人,向着那堂倌说道:“袁五呀,这件事,最令人奇特,毕顺那小我那样结壮,如何回家尚是如常,夜间喊叫一声,就会死了,临殓时还张着两眼。真是可骇,传闻他坟上还是常捣蛋呢,这事岂不是个疑案。他那上面儿,你可见过么?”袁五道:“你也不要混说,人家青年守节,现在连房门不常出,如果有个别故,岂能如许耐守?至说坟上捣蛋,高家洼阿谁处所,尽是坟冢,何故见得就是他呢?”那人道:“我不过在此闲谈罢了。可见人生活着,如浮云过眼,一口气不来,人就死了。毕顺死过以后,他的女儿又变做哑子,岂不是可叹。”说着穿好衣服,望外而去。
第五回入浴室多言露情节寻宅兆默祷显灵魂
到了镇口,见有个老者在那边闲游,宏亮上前问道:“叨教老丈,此地到高家洼由哪条路去?离此有多少路程?”那老者用手指道:“此去处东至三叉路口转弯,再向南约有里半路,便可到了。”宏亮就道了谢。两人顺着他的唆使,一起前去,果见前面有条三叉路口,向南走未几远,瞥见荒烟蔓草,白骨垒垒,很多坟地,列在前面。宏亮道:“太爷来是来了,就看这一望无边的宅兆,晓得哪个宅兆是毕家的呢?”狄公道:“本县此来,专为他理冤枉。阴阳虽有隔别,以我这诚恳,岂无一点灵验?若果毕顺是因病身故,天然寻不着他的宅兆,如果受屈而死,死者有知,自来显灵。”说着就向坟堂一带,四周默祷了一遍。
一夜已过,次日一早,狄公起家,叫小二送进点心,两人饮食已毕,向着小二说道:“本日还要来此居住,此时出去寻些买卖,午前必然返来。现有这银两在此,临时收下,明日再算便了。”当时在身后,取出一锭碎银,交与小二,取了药包,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