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奎的确是个粗人,嗓门更粗,将满场子的细碎声响尽压了下去,粗噶声音一枝独秀地在空中回荡。
陈祁凤点头:“行啊姐,我听你的,不过今儿的事我可也记着了,今后有机遇我必然要把这口气争返来。”
“三爷,三爷!”杜五奎扯着粗大的嗓门,像是一枚炮弹似的冲着楚归迎上来,“您可来了!方才兄弟还在这儿考虑三爷邀我看戏,自个儿如何还没到?哈哈哈……”
楚归也不出声,只悄悄看着,倒是中间服侍的丫环见了,不免向他见礼,那人瞥见了,便才停手,丫环递过帕子给他擦手脸。
楚归思忖半晌,说道:“余徒弟,你能不能帮我解惑,看看这是甚么……”
戏楼外头,叫卖的小贩,奔驰的孩童,以及打扮的各色百般的漂亮人士各自繁忙,扎着红绸的花牌,上面“柳照眉”三个字金碧光辉,格外夺目。
楚归笑:“看余徒弟正在练,就先不打搅了。”
余堂东看着他手上行动,神情一动:“三爷,您这是从哪学来的?”
楚归踱步过来,打量那木人桩:“余徒弟每天练这个,想必受益匪浅。”
余堂东皱着眉:“这个恕我不知,三爷如果想晓得,容我再探听探听。”
楚归微浅笑得东风泛动:“老九,你拿我的拜帖去一趟杜帅府上,说我请他明晚在金鸳鸯看戏。”
楚归起家,缓缓地往内堂而去,拐过回廊,才进个月门,就见有人站在院子中心,正在练习打那木人桩。
陈继鸾笑:“有志气倒是功德,只不过可别想着公开里脱手啊。”
楚归呈现的时候,金鸳鸯里倒有一大半的人拿眼看他,一身挺拔长袍华锦背心长发及腰的楚三爷,俊美出彩的令人不敢直视。
下人退了,管家敛动手又道:“不过,这柳老板来过几趟了,也不知是有甚么急事儿,少爷您真的不要见他吗?”
管家道:“在,只是不知这会儿睡了没……少爷您等等,我让人去看看。”
陈祁凤道:“哦……”小奶狗在陈祁凤怀中探头探脑,陈祁凤抬手以手背把它挡出来,“别闹……不过姐,我们的马如何办?”
陈继鸾也有些忧愁:“本来还想明天一早去莱县的,一百大洋啊……”想想都感觉肉疼的紧。
楚归道:“不消,我本身去看一眼。”
“哈哈,”楚归一笑,“过谦了,不过……”
“别说我们的钱不敷,就算是够,他们这是明火执仗的敲竹杠啊。”陈祁凤又有些愤然地,“姐你说是吧?”
余堂东见他深夜过来,就晓得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问道:“三爷有事?”
余堂东一笑:“这也有个悟性凹凸,我的悟性是普通的,是以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楚归不动声色地抬手,在杜五奎的袖腕上悄悄一握,看来是个亲热的姿势,倒是挡住了杜五奎握向他的手且占有了主动。
半晌只听得“锵”地一声,戏楼内喧闹声响尽退,世人屏息瞪眼,静候好戏收场。
黑衣男人似笑非笑,管家却松了口气,暴露浑厚笑容:“三爷,您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啊。”
陈继鸾依依不舍地望着黑马被牵走,这是他们陈家能拿脱手来的财产之一了,陈继鸾每次出活的时候都要仰仗大黑马来回驰驱,同黑马建立了非常深厚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