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系列的事儿连轴转,他几近就没闭过眼睛,又因臂上受伤失血,神采便才格外惨白,这会儿放了心,就如继鸾所说,渐渐地躺下,这一刻放松下来,才感觉又累又倦来,手臂上的伤才也后知后觉地又剧痛起来。
继鸾渐渐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出来,中间放着毛巾,继鸾便取了来,盖在他的身上,楚归也没动,继鸾见他头上滴着水,头发紧紧地贴在身上,便撩起毛巾一角,替他擦擦头发。
这话里头掺杂着火药味跟醋味,交叉在一起,又酸又辣。
楚归望着她,俄然抱着她往前一步,便把继鸾压在墙上,低头吻上她的唇。
继鸾把药箱里的东西摆放整齐,合上箱子:“三爷你先歇会儿,看时候也差未几了,我去看看祁凤。”
她有些怅惘地走到房间里,站了会儿后才肯定了柜子在哪,将楚归的药箱子提出来。
继鸾的手抬起,又垂下,最后哑忍地握成拳,握的紧紧地,又松开,各式煎熬。
继鸾搬了个八角凳,打量了会儿放在床边上,便把那盆子水放在上头。
她本来要说的是他干吗把她打晕了,用手指想想都晓得当时的景象多伤害,要不然楚归也不会受伤了,但是俄然又想到,就算是不打晕她又如何,她是想回原家堡的,除非他跟她一块儿返回……这事儿变数太多,不大好说。
楚归一听,差点儿就在床上翻滚。
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明显是惊骇的,防备的,敬而远之的,就算迫不得已跟着他,对她来讲,楚三爷也只是一个仆人罢了,他活着,她便好好地庇护他,若真的有朝一日楚三爷驾鹤西归,那也是自但是然的,他的生老病死于她无干,她只要尽了责,心无惭愧,他们之间自来只是一种干系,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当然也不会感染甚么豪情之类。
他眼睁睁看继鸾回身去打水,才放心肠松了口气,整整一早晨的惊魂,从原家堡里头的跌宕刺激,到一起存亡疾走,返来以后还得给楚去非交代,在老宅里陪了楚去非大半宿,终究快天亮了才返来,又衡量着要派人去原家堡救柳照眉……
继鸾说完以后,便要去给他找件衣裳,谁晓得脚下刚一动是个要走的模样,楚归就跳脚道:“我偏碰如何了!”把那花洒翻开,劈脸盖脸地浇了一身。
那么统统的统统都不存在,她能够自在地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了。
楚归惊诧,没想到她想得这么快,但幸亏他是有双倍心眼的,当下便回嘴:“那天然是因为三爷抱着你,就算是滚到地上,也是三爷鄙人头,你身上哪沾得上土呢。”
她见楚归真听话地安静躺着,本来想笑,可看他那乌黑的神采,双眉之间横着一抹倦意,那笑便也隐了。
过了一会儿,楚归放手,俄然有些游移地问道:“鸾鸾,你、你是不是……”他踌躇着,有一句话从内心爬上舌尖,在舌尖上闲逛,半是狂喜半是期望。
楚归的双眼一阵敞亮,又一阵暗淡。
是了,她是迫不得已才被他“收伏”,实际上是强行留在他身边的,也恰是因为他的停滞,她才不能持续喜好柳照眉,如果他真的……
继鸾变了神采,仓猝跑出去要把他拉出来,楚归却反而攥住她的手臂,继鸾一拽没有拽开,楚归道:“陈继鸾,你是在体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