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鸾转入内堂,有些仆人低头走过,无人理她,继鸾站住脚看了会儿,便又往内,不知不觉拐进一所院落,一昂首,却瞥见上头有人冲这边招了招手。
两人转头,却瞥见继鸾眉眼淡淡,稍带一丝寒意,笔挺地站在身后。
继鸾道:“三爷在堂劣等着,我还得归去……”
“甚么身不由己……”柳照眉哼了声,“瞧他跟日本人打的炽热,却瞧不出有甚么身不由己的处所,你可别说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有件事楚归没对任何人说过,在得知楚去非出事的时候,他脑中最后一个动机就是马上冲去疆场,就算是死,也要跟哥哥死在一起,总之让统统有个结束就行。
继鸾咳嗽了一声,俄然间目光往下:“柳老板……”
柳照眉浅笑:“怕甚么,这儿又没别人,何况就算他是冒充的,跟我也没甚么相干……你该晓得,我留意的只是你,看你跟着他受些唾骂委曲,我内心不平罢了,先前还觉得他是甚么三头六臂的呢,谁晓得还不是跟我似的……”说到最后一句,便轻声一叹。
楚归转头,恰好对上女人李一张笑容,手中还握着个酒杯,见楚归转头相看,便又道:“我这杯酒是来敬三爷的,是不是来的有点儿晚?”
这一阵儿楚归跟坂本打得炽热,天然跟女人李很多见,但她亲身上门却还是头一遭。
柳照眉道:“别急,三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叫你的。你过来坐,我另有话说。”
继鸾脸红耳赤,低低咳嗽数声:“柳老板……你让我……咳,想想,我……还是先归去服侍三爷……”
楚归半张着唇昂首,一手压在继鸾腰间,一手抚过她的脸,凝眸看底下的眉、眼,他的心在胸膛里头,跳的极不循分,双耳仿佛能听到那鼓点似的声响,催人似的。
他巴望,却不期望。
她话中的意义不言自明,楚归却还是笑:“我的鸾鸾人固然凶了点儿……何如你家三爷最喜好这口儿的,一时还是舍不得扔的。”
另一人暗笑,低低说道:“你倒是找死,谁不晓得柳老板跟了现在这位水原少校,正东风对劲呢,还敢让他出来唱戏?”
“但是他如何会承诺?”
楚归正捏着杯子,脸儿红红地,闻言淡淡扫她一眼:“去吧,只别迟误了,早点返来……”
柳照眉却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儿,手抬起在她肩头一按,又顺着肩头滑到她手腕上,最后竟握住了她的手,他又问:“如何不跟他说?你是怕三爷晓得了……会不让你来见我?”
继鸾向来不善言辞,见状便只好说道:“委曲三爷了。”又道,“下回我必然看着……”
因为她仍旧留下来了,在这个兵荒马乱大家自危的时候,在他把本身放在风口浪尖的时候,她还在。
两人悄悄一碰,都饮了半杯。
自从战事吃紧,楚去非就义以后,三爷整小我就仿佛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女人李笑道:“三爷,你对帝国可真是忠心耿耿,我很赏识,但是我此次来是为了私事,跟少将无关。”
楚归看着她,眼睛却一点一点红起来,有泪不知不觉地,薄薄地笼着,跟着他目光转动而闪动,看来竟有几分惊心动魄。
柳照眉便看她:“为甚么不跟三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