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古感慨道:“是啊,他昨日仿佛本来不在城中,大抵是传闻了你的事,一起赶返来的。衡澜之啊,何时不是风采绰约,一派萧洒?我还是头一次见他那般一身风尘。他到我府上时已是半夜非常,我当时早已睡下,他知我夙来就寝不佳,如果被惊醒,便彻夜难眠了,他便足足在我门外等了一个时候才让家仆来唤醒我。”
风将绯红的广袖吹得鼓胀,一阵凉意贴在皮肤上,凤举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郎君,人都散了,那谢小郎君也已经走了,您还留在此处做甚么呢?”
松台中的人垂垂意犹未尽地散了。
凤举有些游移。
她说过,这场竞琴会胜负早已没有太大的意义,如现在这般,才是她本日之行最大的收成,也是她除胜负以外寻到的新意义。
不过,起码江古是明白的。
“深夜?”
但是现在,江古竟然要亲身传授!
如果换做竞琴会之前,亦或者是在首轮共曲刚结束之时,人们必会抨击凤举的傲慢。
无数双眼睛饱含欣羡地看向凤举,恨不得冲着她大喊:你还踌躇甚么呀?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还不从速承诺?”
凤举听着他这些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拱手作揖,说道:“家师曾言,天下之大,一家不成能博百家之长,如欲攀高,必须学无尽头,不成墨守陈规,固步自封。本日无音得遇良师,如果错失良机,他日家师得知,必也会将无音逐出师门。”
“本日这一遭果然是没有白来,澜之的目光确切不差!”
“您说甚么?”她顿了顿,说道:“莫非您本日呈现在此,也是因为他?”
此时,酌芳和小巧已经清算伏贴,两人挑起珠帘,凤举走出了琴轩,与江古正面相对。
凤举停顿了一会儿,发明没有人辩驳,这才平心静气地阐发道:“无音听闻温伯玉温公曾想将保举江公列入琴士之列,久闻不如一见,江公的琴艺足堪受之,《千江绝》的风雅尽情在您指下已然阐扬到淋漓尽致,不过,在无音看来,单有洋洋洒洒之意境尚显不敷,您的琴音当中唯独少了一个字,绝!唯有于奇险当中方能感知到绝意。”
但是,现在……
凤举满心惊奇,她觉得,觉得那人再也不会与她来往。
听到江古这句话,凤举顿感错愕。
江古没有发觉到凤举的非常,仍旧顾自说着:“我当时还不解,问他莫非就不怕你惨败于我,颜面扫地,备受打击?他却笑着与我说,你即便真败于我,也不会是惨败。还说我若来与你竞琴,胜负都不首要,于你,于我,都会有极大的收成。现在看来,公然如此啊!不过提及来,我倒是从未见过他对谁会如此挂记,竟会在深夜还亲身来寻我,他对你,甚是看重啊!”
头戴玄色纱笠的人向凤举分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感慨:“南晋果然是斑斓繁华,到处风雅,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竟能有如此风华。”
他合目收回长长的一声感喟。
“哈哈哈,好!好啊!”
江古笑了笑,问:“不知,你可愿随我学习《千江绝》?此曲在我手中展转数年,始终未能得以完美,本日得遇有缘之人,我成心倾囊相授,只是你既已拜入名师门下,不知是否还能看得上我这个教员了。”
“是!待无音择日亲身到府上行过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