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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他的女儿从山窝里嫁到我们这阳山川道,我的女儿从阳山川道嫁到他们那穷山窝,凭啥要我出彩礼?我的娃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俞世珍被激愤了,长脸拉得更长,嗓门提得更高。
“池家说大龙已经三十岁的人了,长得黑不溜秋胡子八叉的,和他家女人相差十二三岁;池家的儿子但是二十不几,和你家四凤相差不过两三岁。将心比,都一理,这事如果换成你,你咋想哩?人家就是冲着松柏峪处所好才来的,你要不乐意就拉倒。我也懒得操这份闲心,跑这份冤枉路,磨这个嘴皮子呢!”媒人的话语俄然变得倔强起来。
四凤不说一句话。
“五百元算我的,行吧?大!账不能算得那样细!不要老想着这是给你未过门的儿媳彩礼,要想着这是给四凤mm填箱呢!不要学我曾祖,给我牛家爷一点产业都不分,偏染的花儿不上色,反而成全了牛家!”一席话说得俞世珍不再吱声。
媒人来俞世珍家提亲,男方是池家岔池狗娃的儿子。池狗娃当年被慕营长一顿板子打得洗心革面,循分守己,膝下一儿一女,哥哥春秋和二龙相仿,二十不几,mm年方十七。因为家在大山深处,女人不肯嫁畴昔,大人筹措着为儿子换亲。传闻是池狗娃的儿子,俞世珍的两道眉毛几近挨在一起,长脸变得更长了:“就是阿谁专门替人顶兵赚昧知己钱的狗娃子?此人可不咋样!”
二龙娘迈动那双三寸弓足,摇扭捏摆,费了好大劲来到俞殿元家。枣红马又愣住吃草,机灵地扬起脖子。二龙娘刚踏进殿元家的院门就呼喊起来,“二龙,你爸让你归去一趟!”
“你哥的媒人来了,说池家岔亲戚要五百元呢。你爸不肯给这个钱,还在那边磨蹭着,推委说让你决计呢。娘只生了你们姊妹四个,哪个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是娘的乖娃,归去痛痛快快地承诺了人家,把婚事定下算啦。你哥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单身,娘的心都操碎了。”二龙娘边说边抹眼泪。
俞世珍何许人也,他是人精,天然明人不消细提,不再胶葛人家不但彩的畴昔,“女儿嫁到山窝窝里受穷受累,我看在眼里疼在内心,一个后代一条心啊,等等再看吧!”
二龙刚举起盅子,酒未下肚,将酒盅放在炕桌上,“娘!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有啥事哩?”
“那都是牛年马月的事了。人都丰年青的几天,谁没有一两件让人戳脊背的事?”媒人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点到为止。
媒人转怒为喜,翘起了大拇指,“二龙这小伙子一听就是个办大事的。我说老主任,人老了就要服老,公家的当家人退了,自家的掌柜的也要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家在二龙手里要调流派哩!”媒人说完,双脚伸进那黑条绒棉鞋,双手伸进袖筒,忙着去池家岔报讯了。
二龙神采不悦,“老哥,你咋能如许呢?大正月的我白手来你家,一包烟都带走,你这是看不起我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兄弟,肘子是娃他妈专门为你留的,没吃一口我也就不劝了。酒才翻开没来得及喝,你拿去吧,这是娃专门贡献你的,让娃的这份孝心在。”殿元说着,酒瓶塞进二龙怀里。二龙推让不过只得从命,搀扶着娘,走出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