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第一次离家出走,看甚么都是新奇。这飞飞在屋中左瞧瞧西看看,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但实际上这屋中也没特别的。
“你才死了!”即便是李长安,现在也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他竖起手指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四周。
“看清楚,是我!”
“他必然晓得甚么。”
这群死人在厅堂里规端方矩站好,像活人普通分出了个站立挨次,然后十足跪倒在地,对着石台佩服叩首。
飞飞先是一惊,很快又松了口气。
这矮脚马一起上不断挣扎,却被几个死人紧紧抓住,转动不得。死人们将它放在尸妖身前的石台上,便退了下去。这矮脚马现在却没了挣扎,只是“呼聿聿”悲鸣着,眼中泛着水光。
村庄比设想中还要残破一些。
飞飞镇静地指着一间看来无缺的大屋大喊小叫。李长安细心打量,这屋子是石头彻成的青瓦房,丰富的大门紧闭,屋顶墙面无缺,在一片废墟中高耸着夺目。
“如何,惊骇呢?”
这屋子是村庄的祠堂,上首的台子上摆满灵位,两侧是些灯架,灯架上灯油早已干枯,只剩些褐色的污迹。房顶靠近大门处,另有一个破洞,先前被高墙挡住,两人也没发明。
独一奇特的是,屋子中心有一个大石台子,单独放在空旷的厅堂中,如同这祠堂普通,夺目得奇特。
先前躲在重重雨幕后,叫人看不逼真,现在走近了,翻开面纱,才惊觉这村庄里不是残破的屋顶就是倾頽的墙桓,木料腐臭生出菌类,墙壁被雨水一冲便滴下泥水。
矮脚马不断颤抖,尸妖的躯体肉眼可见地规复着生机。
他渐渐转头。
本来李长安与飞飞正躲在横梁上,见那“石台”翻开,怕内里冒出甚么妖怪,把两人瞧个正着,谨慎换了个位置。
村庄更深处,忽的呈现了很多棺材,这些棺材和村庄一样残破腐朽。在半坍塌的房顶下还好,那些曝露在风雨中的,爬满了青苔与野草,暗青色中伸出来些乌黑干瘪的手脚。
“这里……这里不对劲!”
“那台子是我的。”
幸亏石台动静不小,把李长安他们收回小声音给挡住了。
“这……这……”
“飞飞。”
他俄然想起李长安先前那似笑非笑的神采,和斩妖除魔的传言。
“他们是甚么人?”
飞飞猛地展开双眼。
“飞飞。”
………………
“啊呃!”
一张幽绿的大脸正在面前。
不久以后。
那棺材微微一震,盖子缓缓滑落,一具干瘪的尸身,张着嘴仿佛无声地嗟叹着,它从棺木里站了起来,然后盘跚着挪动脚步,汇入雾中的人群。
他一个颤抖,方要开口尖叫,嘴巴却一把堵住,手刚按上剑柄,却也被摁住。
呵!这飞飞还真有点儿做悍贼的天赋,一脱手,就找到了正主。
与此同时,石台上方的横梁上,响起一点微不成闻的动静。
那尸妖伸出枯瘦的爪子,抚在矮脚马的脖颈上,渐渐俯下身,咬了上去。
李长安没有答复,只是指着门缝外的一侧。
“羽士!羽士!”
此时,骤雨停歇,本该天朗气清,但村中却不知为何出现了薄雾,浑浊的光从昏黄的玉轮上洒下来,照得雾中模糊绰绰,似有大群人影在往祠堂渐渐走来。
那尸妖从石棺中出来后,又将棺材合上。它立在石棺后,一抬手,底下的死人便齐齐站了起来,又一挥手,就有几个死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