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坊三人。
抬起手,一只胡蝶翩翩落在指尖,被他捏住翅膀,悄悄一抖,变回一纸黄符,支出褡裢。
再稍作查抄。
同繁华坊一样,是个没记在官府图册上的穷户窟。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黄尾气沮:“事涉诸坊,我们也管不过来吧。”
刀头鬼瞥了一眼,抖起脸上横肉:“就这些个?”
“钱呢?”
…………
得按他的端方来。
有帮众孔殷闯出去。
“俺叫朱狗生。”
“找着个未被摄走灵魂的娃子!”
“……”李长安,“好名字。”
来者道。
他的安抚看似摆脱了陶娘子的错误,可却也戳破了其内心深处最后的幸运――孩子的灵魂只是被宿世的亲人唤去团聚,中元一过,便能回家,统统都相安无事。
“既然入了我眼,便不成不管。”
被那伙暴徒盯上的人家与陶娘子类似,一个鳏夫拖着独子糊口。孩子一大早提了三尾活鱼出去叫卖,撞上个喊他爷爷的,把鱼都高价买了去。
…………
“莫怕。”
“找到了!”
陶娘子倒是不哭了,却俄然跪下,冲着他俩胡乱叩首。
“我也一样,说了歹话!”
黄尾非常悔怨,李长安亦有同感。
满是鬼钱,且如预感,钱里下了咒,是摄魂的媒介。
羽士只是皱眉。
李长安一点也没见怪,因为他自个儿也惊奇得很。
房里出来个愁苦妇人,她望了眼这头,游移着遥遥行了一礼,神采间多有防备与惊奇。
黄尾扫了一眼门内,陶娘子犹自沉浸在悲苦当中。
便是害人,又如何能够相安无事?
“我替你走一趟。”
约么在中午。
“我这妹子命苦,前些年,男人死在海上没留下几枚铜子。孤儿寡母的过得甚是艰巨,今儿又赶上这等邪事。唉,城里的和尚羽士要钱凶得很,我们这些苦哈哈也请不来人家。我们传闻十钱老爷心善,不介怀香客贫苦,不知这代价……”
“胡涂,胡涂啊!你这么能把钱都白白投进水里!”
小娃是街上长大的野孩子,胆量不小,抿紧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钱在哪儿?”
黄尾手舞足蹈快声解释:“死人行事也是要讲端方的。你收了他的钱,便是承了他的事,应了他的邀。鬼钱既是酬谢,也是信物。你当时若不肯,应当添些香烛和着鬼钱一起,供奉于门外,自可了事。即便不成,我们也可凭钱寻着事主,再做谈判。可你却把钱都丢进水里化去,岂不是完整钱货两讫,再无转圜?!”
李长安自无不成。
“这可如何是好?”黄尾感觉毒手,踌躇道,“我们报官?”
黄尾放低声音。
华翁的神情较着凝重几分。
也许是黄尾那张清奇的毛脸很有几分神棍气质,大娘暴露欣喜神采,大声向院内呼喊。
“钱唐地界阴阳混合,鬼不似鬼,人不似人,普通的招魂之术难以见效。我只得用笨体例,设法去追随孩子被摄去的灵魂,只是……”
“小娃娃不值钱,大爷也不会拿你喂鬼。”
“难。”
众妙坊被唤走灵魂的孩童有两人。
“十钱神”本来是何泥鳅扯谈的名头,前次事件后莫名传播了出去,成为坊间谈资的一部分。钱唐多有此类聊斋故事,真假难辨,没人会去穷究。本觉得,过些日子就会垂垂被人忘记。没想,真会有人病急乱投医,求到了“十钱老爷”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