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那店家脚步一动,挡在了和尚面前。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垂垂张得开眼,他便惊奇地发明,周遭那里是预猜中阴沉的残楼旧宅,入眼所见是:洁白的大堂,摆列整齐的桌椅长凳,柜台后笑得一团和蔼的店家,座席间穿越的跑堂,高谈阔论的士子,喝酒划拳的武夫,弹唱些下里巴人的优伶,乃至于桌下摇尾乞食的黄狗……
但设下圈套的燕行烈又在哪儿呢?
成梁却半点儿不敢粗心,脑中飞转正想着应对体例,就感到肩上一紧,身子一个趔趄,竟是被人霸道地挤开,身前就卡进一个胖大和尚和一个干瘪道人。
“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中间人们想了很多体例,用符箓,用法器,把火把递出来,把刀子搅出来,乃至把人推动去,一样的,没半点儿窜改,波纹也掀不起一丝。
神通不顶用,那就用蛮力!
“咔嚓!”
他蓦地向一踏,身形突然暴涨,身上衣衫片片开裂,暴露青铜光彩的皮肤,已是动用了金刚法相。
颗颗森白的珠子,都有小娃子拳头大小,轮转间异化着厉风。如果谛听,便能从破空声入耳得尖细的哭嚎。
那店家抱怨了一句,勾下腰拾起散落的佛珠。
“放屁。”
“道长,你可知此地是何地?”
门外天光恰好,街上行人如织。
障眼法?
也莫怪他们嗤之以鼻。所为“鬼市”,便是群鬼依着生前风俗,在某地沉沦不去,构成的一片鬼蜮。在这乱世实在常见得很,场中的各位也都是老江湖,妖妖怪怪是经常打交道,戋戋鬼市哪有这般凶恶?!
而大门外的长街上,很快又被新的行人填满。
他不动声色打量起“本身人”的步队,几百号白莲教徒经那雾气一番折腾,竟只余下了二十几人,除了他部下的几个歪瓜裂枣见风使舵得快,余下的大多数都是白莲左使带来的左道妙手。眼下都盯着出头的一僧一道,或嘲笑,或沉默,都是打着成梁一样的算盘。
………………
然后,突然的亮光让他睁不开眼睛,只眯着眼窥见些斑斓的影象,耳边就模糊响起了些弹唱声、曲调声、呼喊声……初时迷茫好似远在天涯,转眼就塞满了耳朵,只觉身在此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