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士学着这墨客，选了个舒畅的姿式当场坐下。还别说，这废楼的地板上覆满了厚厚的“青苔”，触感像极了绒毯，一屁股下去硬是巴适。顺手一扒拉，就拽起些丝丝缕缕，借着头顶的空地间渗进的月光，李长安有些惊奇地发明，这些不像是苔藓，反倒更像……水藻？
“哦，但是用妖蛇泡的酒？”
总旗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那又如何？”
但幸亏夜风又拉走云翳，浓雾的合拢之势忽而迟缓下来。
“机会至矣。”
见状，墨客笑得俞是欢乐，晃着箭杆：
他神采一变。
墨客闻言，停杯笑道。
他作了个举杯喝酒的手势。
羽士没有答复，只闻声“月色”二字，心中微微一动，从怀中取出月盏，在周遭水波似的清光里虚虚一舀。
这墨客倒是有些意义，明显是存亡危构造头，恰好透出些疲懒滑头的味道。不过么，羽士与大胡子也不是甚么端庄儿人，倒也不恶感此人做派。当下传闻有好酒，更是兴趣勃勃地围了上来。
李长安固然先前在仇敌合围中，闪转腾挪好不安闲，但倒是有苦自知，他早已撑到了极限，法力耗损一空不说，浑身枢纽都在嘎吱叫喊着要散架，眼下全凭意志硬撑。
但是。
但随后，世人惊奇地发明，这雾气在月光的晖映下越来越淡，但雾中却没了先前被淹没的白莲教徒。
但是，成梁也是摸不着脑筋。要说他在此地供职也将近十年，因着昔日军中风俗，他也踏遍了平冶各处。但世人所处的这片废墟，大略以目力估计，如何着也有县城的大小。瞧着各处覆满的厚厚藤草苔藓，明显存在的光阴已久，成梁却恰好对此地无半点儿印象，无法只得唤来了他部下的身为本地人的总旗。
他们这一帮人前半夜才从平冶解缆，难不成转了大半夜，又回到了平冶城？即便是，难不成这前后脚的工夫，平冶就成了一片废墟？
“这里就是平冶旧城废墟！”
左使才皱起眉头，成梁已拉下脸开口呵叱。
羽士眼睛一亮。
李长安举目张望，砖瓦、梁柱、墙壁、窗柩以及在清光中伸展的水藻清楚了然，在“水波”里投下点点斑影浮动。
再收回来，盏中已盛满酒液，清澈里散着淡淡银辉，与周遭月华相融。
墨客收起葫芦，脸上暴露些懒惰笑意。
也就是说，这片废墟是水下旧城再度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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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菜？鄙人是无体例。不过这良宵么……”
怪哉，这空中儿上哪儿长得出水藻？
说来古怪，这总旗方进这废墟便有些疑神疑鬼，眼下更是揪着一把水草，神采恍忽。成梁连续唤了好几声，这才勉强回过神来，听了扣问，答复的言语间也是吞吞吐吐。
“说甚么胡话？”
“在四十二年前，平冶地界产生了一场大地动，连续三日是天旋地转、江山崩裂，城楼房舍都被震塌，全部平冶城更是平空陷下去三丈不足，人畜几近死绝，没法再住活人……现在的平冶只是另行择址，近年来重起的新城。”
“馊水罢了……平白脏了我的葫芦。”
“体例灵不灵，还得看机会到没到。“
话到半截，那浓雾俄然翻滚起来，像是泄了闸的大水，倾泻而来，贪婪地淹没了沿途的废墟与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