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方才在做甚么呀?”
“武夫”或说刘牧之毕竟久别疆场,熬夜下来,神态垂垂恍忽。
“等!”
“即便谎言是真。敢问诸位:倘若家有恶犬,一朝对劲,咬了亲邻,吓了妻儿,还堂而皇之爬上桌子要与仆人抢食,岂不该打杀了事?!”
“左仆射!”
“然清者自清,多辩无益。”
成果自是洞穴城里透出动静,那位真人的脑袋还在鬼王肠子里消化哩。
稚嫩的呼喊唤醒了刘牧之,他才惊觉,晨钟已响,天气已明。
“以鬼王的本性,他会顾恤民生艰巨而停手么?”
“海路富庶招来豺狼,年年如此并不希奇。”
“不是我们要钱唐人帮我们,是钱唐人不得不帮我们。”
第五个浑身都是军中厮杀汉的味道儿,称为“武夫解仇恨”非常合宜。
不待答复,无尘已斩钉截铁道:
“现在的洞穴城也不是百年前的洞穴城。鬼王敢冒犯十三家的忌讳,在地上立庙,不过是吃惯了血食,受惯了香火,不堪下地阴冷,羡慕人间繁华罢了。”
“伶仃一方或不成与恶鬼相抗,可若合力一处……”
以后,他时而受命为朝廷击贼,时而发难要入京清君侧,立下赫赫“功劳”,被天子拜为山阳节度使,授左仆射,封昌平郡公。
“他还说晨钟未尽,白日还没到哩。”
年青时他是山阳军中小校,当时的主帅奖惩不公又逼迫军士离乡作战,惹得军中高低生怨。他趁机登高一呼,挑起兵乱,杀死了主将,将其妻女财贿尽数分给袍泽,因而被公推为首级。
他说得奋发,劈面却半点儿回应,气不吭,身不动,唯有“老夫解仇恨”呡光了酒,放下空碗,慢吞吞搁了碗,也不言语。
“武夫”却哈哈大笑。
无尘环顾诸人,重重道:
无尘:“会更难!”
“小僧自是不敢小觑洞穴城,不然也不必冒称‘解仇恨’,何如已与恶鬼势同水火,却不得不做个‘解仇恨’。”
罢了。
…………
第二个现身,戴着傩面的男人,庙里灯光照在身上,脚下却无影子,多数是鬼。其佯装体宽,假装下或是个瘦子,该唤作“瘦鬼解仇恨”。
拱手长笑而去。
“前些光阴,有个叫范梁的木商密查得鬼王想立庙,在寿宴上献上一根千年巨木作其大殿主梁。谁知那恶鬼贪得无厌,反令其献上更多巨木,逼得木商阖家吊颈。”
“刘某鄙人,愿倡首义。”
“飞贼”抄起酒碗:“良机在前,大丈夫岂可畏死?”
地上踢翻的凳子旁微微颤抖的足尖。
“欲登高一呼,又岂可藏头漏尾?!”
逗趣间,已到了老婆房前。
“我等哪儿比大师豪气,一窝鬼神在你口中狗普通便等闲打杀了。”
他却闻到了熟谙的味道,年青时曾亲口尝道的良机。
而后。
场中人做“解仇恨”,多出于私怨,可若呼应了无尘,便是与洞穴城成了公仇。私痛恨可转圜,公仇倒是不达目标挫骨扬灰亦难消解。
“诸位莫非不是么?”
羽士捧哏:“等?”
刘牧之板着脸,却又不自主咧开嘴角,抱着孙儿来到香案前,再上了三炷香。
“诸位!”
中间的“黄冠”火气大得很,刺声道:
李长放心道彻夜莫非吹了?
无尘摆出了八个碗,院中却只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