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杵刀立在血泊里,长颈盘在肩膀,只剩一张嘴的面孔无声无息对着李长安。
脑后生出一道厉风。
乱妖丛中,李长安仗剑起舞。
“李羽士?李仙长!”
“瞧清了,是我!”
都快忍不住让长剑饮血。
火铃咒?
李长安有些畏手畏脚。
通体成半透明虎魄色,心脏处是一团熊熊火焰,不竭向周遭飙射出火光,烧得妖怪哇哇乱窜,也烧得李长安狼狈不堪。
羽士神情冰冷,已然作出了不好的猜想。
大胡蝶的触角停顿下来,仿佛作了甚么决定,忽的扇动翅膀。
噗呲。
幸亏这些家伙本就在相互厮杀,羽士临时候还能勉强对付。
但是。
李长安眼角的余光里,阿谁捕快正鬼祟着身子,悄悄抬起了手,指甲锋利如钩,探向了羽士后腰。
劈面阁楼透出些昏黄的光,映出庭中一个个嘶吼、哭嚎的影子,有人,也有妖怪。此时现在,他们都着魔普通相互厮杀着,人与妖,人与人,乃至妖与妖,不分敌我。
狭道里掀起腥风血雨。
没说完,那人“哇”的哭出了声。
…………
剑锋所过,皮肉迎刃而开,鲜血随之挥洒。
冰冷刀刃刺入温热胸腔。
瞧见有甚么东西顺风而来。
李长安与那衙役,或说妖怪,都是面色一变,同时跃开。
冯翀?
此人才定住了神,愣愣看着羽士。
是妖怪们窜改得太高耸?还是妖怪们比设想中更孱羸?羽士的剑等闲就割开了它们的长颈,剖开了胸腹。这变成妖怪跟没变妖怪有甚么辨别?
他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幸亏羽士也搞清楚他身上产生了甚么。
……
……
心中疑虑,剑下也不免痴钝。
李长安的手不由颤了颤,黄捕头的尸身便失了束缚,软软地向后倒去,从剑下滑落,跌入满地残尸积血当中。
可他自作多情了。
“跟着贫道就是。”
是误杀火伴?还是面前是子虚的幻像?
但是。
他下认识便要闪躲,可在那一刹时,他却心机一动,若这胡蝶真是虞眉……骨子里的光棍劲儿冒了出来。
李长安眼尖。
大胡蝶没有进犯,只要一对触角不住扭捏,好似向李长安传达些甚么。
二者相互何如不得,只是缠斗在一处。
把戏?
可即便如此,胡蝶每一次试图绕开螳螂,也会被铁螳螂的刀网死死拦住。
闲话少提。
这是“雄师”开赴前,衙门舍了血本,翻开府库时,羽士从中挑取的物件,有些辟邪护身的服从,算是种便宜的法器。身为一个手腕单一的野道人,对这类东西,李长安一贯是多多益善的。
羽士的剑斜斜迎上,触击时,剑锋黏住刀身画出一个半圆,刀势便被轻巧引开,然后,剑尖顺势一送。
狸儿楼,羽士来过很多次。
“道长?为甚么……”
当然,手里也不忘抓住了一枚桃木牌。
再看场中。
更不利的,它在天井那头,李长安在天井这头,中间那些人妖难辨的家伙被火光一烤,全往羽士这边蹿。
一个分神,差点被乱刃砍中。
疾风暴雨一样向凤尾蝶倾泻而去。
那是一只大螳螂,浑身黑似铁铸,唯有一对镰臂,白晃晃、冷森森仿佛两柄百锻钢刀。
还在深思,面前光影浮动,凤尾蝶已然呈现在羽士身前,悄悄浮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