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被家长打了屁(调和)股的熊孩子,一脸的委曲与忿忿不平。
屋子里尽是药材的苦味儿,邢捕头就躺在床榻上,身子哪像先前说的胖了几圈,清楚几近瘦脱了形貌。
“你阿舅身子骨好着呢!要你瞎操心?就是腿脚没好利索,整日就躺在床上充老爷,还胖上几圈。过些日子复职,怕是公服都穿不下哩。”
未几久。
李长安是出于规矩,薄子瑜则慎重很多。
可刚探头,一坨人影就结健结实堵在了跟前。
羽士的答复没避着旁人。
开门。
大门半掩着。
这时。
此人面貌谈不上多漂亮,只是身姿矗立、面庞冷毅,望之令人顿生锋锐之感。
三娘子眼中透出惊骇之色,忍不住拍了拍胸膛,颤巍巍勾起波澜。
“被撵出来了呗。”
他听着了动静,挣扎着起家,舅娘赶紧上去,谨慎扶着。
劈面是一处宽广的天井。
薄子瑜见猎心喜,伸出了咸猪手,那猫儿却轻巧一躲,跃到了李长安的鞋面上,用尾巴缠他的裤脚。
可那小丫环也不是个好相与。
“恰是,不知郎中所来为何?”
这可真是……
吓!
便见两个大汉抬着个铁笼子上了楼来,笼子上裹着一张丰富的黑布,瞧不清里头究竟是何物,只知铁笼沉重,放在地板上,轰然出声。
“但讲无妨!”
“多好的天儿啊。”
她忽的抛动手里绣成鸭子的鸳鸯,从院子边角的藤萝丛里扒拉出一支木剑,再胡乱抓了个糕点塞进嘴里,便猫着腰悄悄地溜出门去。
劈面俩男的,一本性如烈火,一个心如镜石。
她敲响了一面床头的小锣。
门外倒是个陌生的男人。
小丫头指着劈面。
张易。
李长安看得好笑,转头瞅着捕快。
“放心。”羽士施施然,“他这病不咬人。”
“莫不是为了……”
“何必这般鬼祟?”
这厮说今儿休沐,恰好去看望还在养伤的邢捕头。
舌忝到最后,应有尽有?
“道长如何俄然返来了?”
“你咋来了?”
薄子瑜顺势瞧去,见着狸儿楼边角不起眼的处所,开了扇小门,一个绿襦裙的小丫环探出了半个身子,冲两人直招手。
谁都不解风情,薄子瑜更是大咧咧单刀直入。
“去!去!别在这儿碍眼。”
“这死妮子,又跑出去疯了?”
莫不是薄子瑜去而复返?
“我等虽制伏了这妖怪,却也不知如何措置,只好将它锁在这铁笼里。此番请两位上门,便是为求个措置之法。”
小女人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但明显没弄清楚此“打斗”非彼“打斗”,反是又巴巴凑上来,眸子子溜溜转,带着一分的严峻、两分的猎奇与七分的跃跃欲试。
便听得沉重的脚步与木制楼梯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一并响起。
这厮一张嘴就似大河绝了堤,滚滚不断。羽士又不爱听别人的家长里短,只对付着点头,幸亏薄子瑜嘟嚷了一阵,就问起了闲事。
……
胖橘忽的炸了毛,猛地从羽士怀里窜了出去。
“都叮嘱了。”
贩子那头,昔日里豪客满门、纸醉金迷的狸儿楼,现在倒是大门紧闭,门前空落落的,很有冷落之感。
“本来是李道长。”
舅娘从速抹掉眸子,清算了一下神态,迎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