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头颅滚到锅底,一个孩子的脑袋又浮了上来。他的脸正对着李长安,脸上的肉已经被煮得肿胀发白,辨不出脸孔,唯独额头一颗痣,还是显眼。
院里的男人顿作鸟兽散,唯独阿谁臀部受伤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李长安的背影,手掌在腰间猎刀柄上不断摩挲。
说着,李长安又是抬手推去,孙仲倒是脚下生根底住了力道,可李长安随机便拽住他的衣衿一拉,他便破掉了重心,变作滚地葫芦。
孙仲把李长安引进一间屋子。
“本想让你多活些时候,既然你急着找死,便挂不得我姓孙的啦。”
李长安默不出声,打量屋里贼子。
李长安冷眼看去。
“插手你们?”李长安哑然一笑,“何为?吃人么?”
“似道长这般高朋,常日里自当好酒好肉接待。可道长这一起也瞧见了,这一趟兄弟几个都是两手空空,实在无甚收成,这肉食天然也就没有了。”
“走了好久山路,道长想必也饿了吧。”
………………
李长安偏过甚来,他便从速挪开目光,一瘸一拐的快步分开。这便反倒换作李长安瞧着他,如有所思。
没几步,就转到一个柴门紧闭的斗室子前,正要排闼而入,孙仲又不依不饶追了上来。
说这,他扭头看着孙仲,脸上似笑非笑。
那孙仲见状,赶紧出声打了个哈哈。
他还想再说甚么,可中间屁股中枪那位早已忍不住了,他越众而出。
李长安忽的又将这碗粥给放了下来。
李长放心中暗自策画,他们先前虽一拥而入,但乱中有序,站定以后,竟然也模糊排挤某种阵型,一眼便知是积年的厮杀汉。
“嗯,是这边。“
“本想切了羽士作肉吃,但我孙仲也是个珍惜人才的,羽士若投降,便让你做个头领,如何?”
稀少的眉毛下,一双泛红的眸子眨也不眨,他又是拍了鼓掌,笑嘻嘻喊道:
乳红色的汤水在锅里沸腾,边沿上翻着些油沫,一些野菜叶子贴在铁锅上。
“道长你真闻错了,实不相瞒,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哪儿另有肉食?“
四周高大的松柏枝叶四合,侵犯了院子上空。山木蔽日,阴气森森。
“听你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些没下落。”
这帮人可比山贼甚么的难对于多了。
“费事了。”
那肉香就从这口锅里传出。
孙仲给李长安碗里添上菜饼,殷勤相劝。李长安也不出声,端起稀粥放在嘴边,也不动口,只拿鼻子嗅了嗅,粥的香气里模糊藏着些特别的暗香。
“逃兵么?”
“兄弟们,都出来吧。”
“这破世道,呸!”他吐了口口水,“不杀人哪儿来的肉,不吃肉哪儿来的力量,没有力量兄弟们如何活着上混?”
墙面班驳,梁柱倾折。
而在沸汤中间翻涌的,大小不一的……是人头。
………………
李长安回过甚去。
李长安已排闼而入。
在看这帮人的兵器,却不再是之前的猎刀猎弓,而是朴刀长矛短斧铁锤,此中几人身上竟然还披上了甲胄,固然只是简朴的皮甲,但也可从中窥出他们真正的身份。
锅里是一大锅汤。
“大哥,还和这牛鼻子废个甚么话?恰好挖了心肝,配着锅里‘馒头’下酒!”
李长安抿着嘴,眼中有些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