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暴雨如注,压下烟尘,又将地上血与泥揉作一色。
神将不疾不徐。
不知何时起了暴风,掀起烟尘滚滚,也将身后老道的诵咏声吹散,几不成闻。只勉强瞧见他在台上披头披发仿佛癫魔,却不知那雷霆何时能至。
李长安疾冲、矮身、翻滚,厮杀阵里闪转腾挪,手中剑光周流不休。
“但是,这坛仪……”溪石有些游移。
羽士冷静摸了把腰间的符袋,内里装着的是正一道的符咒。
用光了呢。和法力、体力一样,已然被惨烈的厮杀耗损一空。
羽士与尸犼,利剑与虎伥,便要决出世死。
一名将官大声呼喊着后排跟上,要堵开口儿,可面前见得身影一闪,一席道袍已然越众而出。
紧接着。
祂浮身于袅袅轻烟当中,身形介乎真假之间,周身光芒朦朦,领后飘带当风。
残暴灿白的光便塞满面前。
他神采变得分外严厉。
战线摇摇欲坠。
而在火线,活尸还是源源不断澎湃而来。目睹此,李长安不免想起燕行烈赠给他的飞剑,如有此剑在想必能暂缓战局衰颓。但何如,那把剑毕竟只是未完成的剑胚,前些日子山上一用,现在还在温养剑气,临时不堪利用。
“因为你要死了。”
一口祷词唱罢。
法台上罗玉卿仍在招神咏咒,法台下世人在龙图等羽士的批示下有条不紊,一如先前模样。只不过,地上多了些倒伏的腐尸,而台上则多了一员金甲将。
实际上这帮“巨虫”“生”出来的活尸只是平常货品,能拖住李长安,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料的便宜。便是李长安不回身援手,凭着龙图几个也能将其轻松打发。
“好你个曹守坛,干吃香火,不干闲事!”
“轰!”
鏖战不知光阴。
以是,当李长安将扑上来的活尸一一斩杀,冷眼跨过地上稍显细碎的残尸,就要回身道歉。
“这是?”
一具活尸杀透了防地,便要向法台方向冲去,一名府兵却飞扑畴昔,与那活尸滚落一团,即便嚼烂的脖子也死死未曾罢休,只待火伴抽脱手来,七八根长茅攒刺下来,连带袍泽的尸身,将那活尸一并捅烂在泥浆里。
“最繁复的‘请神’之仪已经完成,剩下的步调留下一人指引便是。何况……”
老道不依不饶:“我问你,那日在莒州城,老夫被那小辈沸水浇头,你为何不出来?”
甫一转头,他有些惊奇。
“你死了么?”
几人闻言转头看去,但见越来越多的特别活尸插手疆场,几近将防地搅得支离破裂。特别是几具形如巨狼的分外残虐,鲜明便是疑是“犼”的怪物。
成堆的活尸一拥而入,劈面的十几个战卒仓促递出兵器,却在眨眼间,被不顾及存亡的活尸扑倒在地,防地又被翻开了口儿。
…………
李长安脚步一顿,非常难堪。他觉得这神将还是不会答话,可谁知祂却把长眉一挑,冷僻清反问。
直压得,暴风咽了声,暴雨闭了气,士卒茫茫然收起厮杀,澎湃的尸潮停止涌动,便连羽士身边的尸犼,也是哭泣一声狗一样爬伏在地。
李长安点点头。
“龙图、溪石另有那小辈……”
“你死了么?”
曹神将脸孔清冷,全然不理睬他。
“轰隆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