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躺在床榻之上,楚擎枕着胳膊,倒是展转反侧的来回折饼儿,死活睡不着。
楚文盛和个受气包似的,紧紧跟在身后,弯着腰,态度谦虚。
五十出头,身材肥胖,穿戴官袍,负手而立,满面肝火。
百姓甚么都不干,光去服徭役了,底子交不上租子,如何养家糊口?
要知自重新君即位后,楚府门可罗雀,那里有甚么客人登门拜访,并且听这短促的叩门之声也知是来者不善。
一看是中门,下人们从速畴昔取下门栓,谁知这中门刚显出一条缝,两扇大门直接被踹开了,下人差点没磕到鼻子。
说到一半,隔壁听到叫骂声的楚擎走了出去,拧着眉,面色阴沉。
一过影壁,看清来者,楚文盛赶紧施礼。
“好,承认就好…”
楚文盛眼底略过一丝怒意,可脸上倒是一副告饶的模样:“邱大人,不知犬子如何冲撞了您,您叱骂下官,下官受着就是,可总得让下官挨骂挨个明白吧。”
不过是几本账目罢了,可看出的题目却有很多。
萧县县府李木调用了官银,说是雇佣民夫,可实际上,民夫底子充公到钱,因为出的是免费的“徭役”,也就是无偿劳动。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天刚亮,楚府的大门外响起了短促的拍门声。
楚擎面色阴沉如水,拱了拱手:“这位大人,这都是曲解,明天陶少章陶大人的确是提了账目标事,可我也没说…”
这也就是说,李木贪墨的官银越多,治下的百姓出的徭役也就越多。
如何的,我就不配找个端庄女人吗,非得奔着孀妇用力,你是我亲爹吗?
本来这些和楚擎毫无干系,以他的办事之道,能避则避,天下不公之事何其多,本就自顾不暇,何必招惹是非,更不要说现在身处这世道这年代,不平之事到处可见,那里管得过来,又有几条命去管?
别看这邱万山只比楚文盛高了半个品级,可便是平级的工部右侍郎见了邱万山也得弓着腰喊一声大人。
“楚文盛,你好大的胆量!”
想这该死的世道,想行动艰巨的老爹,想那势利嘴脸的陶瑸,也想,那身居要职却墨客意气的陶少章。
骂了一声后,邱万山就如同进自家后花圃似的,满面怒容的径直走进了正堂。
恰好下人端上了茶点,谁知这邱万山俄然一挥手臂,将茶点扫落一空。
官府剥削,租种田产的主家剥削,两层皮剥了下来,百姓是多么惨状,不言自喻。
人还未跨过门槛,宏亮的叫骂声先传了出去。
“少废话,让他滚出来!”
楚文盛一夜都在正堂当中,神情大变,快步跑过了影壁。
楚擎扫了眼邱万山身上的玉带,大抵晓得了对方是个侍郎,又看了眼老爹,面露猜疑。
未等楚擎开口,“啪”的一声,邱万山一拍桌子:“你就是那狗怯懦儿!”
楚擎虽不明以是,却还是哈腰施礼:“小子楚擎,见过邱大人。”
要说这六部当中,吏部被称之为天官,掌管官员考评升迁调任,可谓是操控着官员们的生杀大权,而对国朝最为紧急的,以及新君最为重视的,则是户部了。
邱大人,大名邱万山,户部右侍郎!
恶性循环就是如此,百姓徭役多了,得空稼穑,粮产欠收,官府收的税银也就越少,税银越少,李木就越是强令百姓服徭役。
数着绵羊,数了快上万只绵羊,楚擎这才沉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