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劈面,崔鹏昉两手撑在舆图上,缓缓道:“你来的太巧了。当然刚弱冠能有如此才气,是你现在占据河朔的首要来由。但你攻陷的城池、呈现的时候等等,都明显是颠末沉思熟虑悠长运营的。归顺朝廷的事情,你毫不是比来才考虑。你是何人之子或之徒出世的么?有高人指导你?还是你背后有人早早揣着一统的心机?”
崔季明没多说。
崔鹏昉深思了半晌:“听闻朝廷在太原、幽州各有驻兵,气力不弱。若恒冀、沧定攻打这两座城,你以为他们多久能打下?”
崔鹏昉正襟端坐:“你直接与朝堂通信便可,何必来找清河崔家。”
崔季明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着一群侍从从远处连接着竹桥的长廊而来,此中好似拥着一个年青男人。待人绕过几道门廊,进入屋内,崔季明才看清。
崔季明走出大门,她的近千兵士在门外沉默有序的等候着她的返来,崔季明翻身上马。
两百年后,她虽有私心,也算是还了这个情吧。
下人听她说这些,不敢回言,将崔季明领了出来。
老者嘲笑凝在了面上,侧头骤惊,瞪向崔季明。
崔季明这才推了推,笑道:“叛军横行,州府已无。客岁制科听闻清河上百士子无一能获得制科名额。来岁春闱,常科改制,可如果还困在清河,多年无人能入宦海,单凭着在叛军之地的个把官职,清河还能荣昌几年?我只是传闻,现在在北的博陵崔家,因博陵被征做沧定军主城,几次动乱再加上沧定军的搜刮搏斗,已经毁的差未几了。”
崔季明一身暗红色的侧翻领长衣,外头披着玄色外套,背动手,就在趾高气昂的下人的带领下进了院子。他们还总感觉她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四周的房屋、影壁都有过很多前朝前代清河崔姓名流写下的诗句。崔季明扫畴昔,不但有像崔浩、崔鸿这类显赫一时的名流,另有长安房的祖上崔挺、以及她的祖父崔翕……
崔季明入谱牒的时候并没有来本家,这是她第一次踏入本家,看着他们对外的态度,崔季明俄然感觉崔式明知她是女儿身,还乃至让她上了族谱,这行动多么大胆啊。
崔季明笑:“您应当能想到如果能成,我能获得甚么?”
崔鹏昉点头,坐在了劈面,叫人撤下酒煮茶汤来,两手交握,看向崔季明,轻声道:“季将军是想归顺朝廷?”
清河本家住的人太多了,不比建康的崔府繁华宏伟,大多数东西都是半旧的,院落内的廊柱很多处所都掉了漆,只在形制上还看得出当年的都丽堂皇。
说是年青,实在也三十多岁,或许比她阿耶小几岁,但年青的是气度和神态。
崔季明看着面前的老者面色微变,抬袖扶案而起,道:“……你等会。”
两百年前祖上崔挺年幼居丧,清河斗室抚养他长大,又推举他为秀才,使他官路亨通,一时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