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式过了好久,才低声道:“贺拔公,你是大丫头的英豪,是天下人的主帅,可我只是个……浅显不过的父亲,是姓崔的当中都懒的在家谱上记上一笔的儿郎。”
“崔式,我是万没想到你最后还走了你阿耶的门路。”
殷胥还想再问一遍‘当真’,又感觉不免暴露蠢相,转过甚去,把她说的话几次嚼,满心的酸楚不安总算是时隔好久安定下去。
贺拔庆元是孤胆豪杰,他执意要来定了这三州一线,极力取言玉狗命,崔季明也想。但她还想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问几句话,将那些令她滋扰的迷雾,十足窥个清楚。
崔季明趴在屋脊上,听着屋内纤细的说话声,风一吹过,后背尽是盗汗。
他嗓音几不成闻的颤了一下:“这事儿,我管不了。”
崔季明看着他后背汗湿,模糊透出脊背中的极其美好的凹处,笑道:“我倒是没有急行军过,传闻如果彻夜急行,都是要全程不能上马,想要小解都只能尿在裤子里,到了疆场上还没挥刀都能熏死一批敌军。”
殷胥散了发,披在肩上,显得尤其的乖。他转头看着崔季明捏着他发梢正在梳,内心一句话蓦地就压不住,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说出了口:
崔季明眉毛扭动了一下,神情有些匪夷所思,勾唇笑道:“如何能够,你那里跟他像了。长得嗯……略微有点像吧,不过不细心看也看不出来。性子差的挺大的啊,你如何会感觉你跟他像了?”
可她万没有想到,这三个字儿,仿佛是个双腿残废的将领见千军万马而来,拍着雕栏却站不起来;或是当年权臣已落魄成山林老叟,看着妻女难暖饱却张口借不来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