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时候晕畴昔的,流苏已然记不起来。等醒来,已夜凉如水。
直到人皆无踪,流苏方咬着牙,揪着胸口疼痛地弯下腰,不值钱的泪水悄无声气地滴落石缝间。
“会喝酒吗?…过来陪我喝酒。”他的声音很和顺,像初识的时候。
拔开塞子,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醇香,入口,和顺得如同春季的阳光一样。流苏没有喝过这么好味的酒。
披着白袍,散着发,赤着脚的伊衡。他单膝屈起倚坐在廊下石阶上,手执一壶,正在单独饮醉。乌黑的月光照着他额间鲜红的眉心痣,竟是别样鲜艳。
“爷,别气了。为一个下人气坏身子,不值。”固然有些尴尬,但是仍然掩不住对心上人的体贴,雪倾来到伊衡身边,将他搂进怀中,和顺地安抚。
伊衡低低地笑了起来。或许是夜色太诱人,或许是桑落酒太美,他的脾气也变得好了起来。
雪倾满腔热忱刹时被浇灭,羞惭地拉好衣服,下了榻。
她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
这个时候,她才重视到女子与其他侍女分歧的处所。不管是穿戴,还是面貌上,特别是她敏感地随时都能够给伊衡带来伤害的身份,哪一样都不像一个能在他身边侍伺的人。
固然权倾朝野,伊衡毕竟是一小我。是人就有本身的烦恼和苦衷,就想要一个倾诉的工具。或许他并不想获得任何安抚,只是想找一小我,听他说说话,陪他喝喝酒。
咕嘟咕嘟灌了两口酒,伊衡没在此事上持续究查,仿佛必定流苏会按他的号令去做一样。
如何办?我仿佛要撑不住了,想要篡夺一个无情的人的心,的确比杀人还要难。
你过来…把那药擦在脸上,一会儿就消肿了。
伊衡顿了一下,昏黄的凤眼从圆润的玉轮转到流苏的脸上。
她那靠近无声的抗议让伊衡更加肝火中烧,愤然一脚踢向她心窝,然后甩袖而去,两个侍女一头雾水地看了眼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爬起来跪着的流苏,从速跟着也分开了听涛小榭。
想要留在他身边,就必须得学会委曲本身。
流苏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却发明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本身身上。刚才的问话,像是她的错觉。
流苏怔住,对上他等候的眼,那边面已然醉意迷蒙。本来如此,她悄悄地松了口气,浅笑:“喜好。”
“要么现在分开。要么就给我滚出王府。”伊衡看着轩阁外的一湖碧波,冷酷地打断她。
不必惊骇。只要把伤处洗洁净,敷上药,再用洁净的布包扎好就行了。
雪聆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当真,心口一紧,不明白他如何能够无情至斯,那么开端的热忱又算甚么?咬住下唇,她忍住欲脱口而出的哽咽,落寞地退了出去。
流苏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