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腹，牵起沈觉一丝旧念，考虑斯须，他还是问出了口：“听闻王后娘娘凤体抱恙，不知眼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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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然。”聂星痕举杯笑回。
“承殿下吉言。”沈觉毫不客气地饮罢。
对方执意戳破这层旧事，聂星痕也只好卸下假装，作陪到底：“不是谦善，此事得感激贵国君上襄助。这个杀手很不错。”
聂星痕不疾不徐地起家，揉了揉眉心，步入寝殿。太医们跪成一排，没有一人敢发声说话。而赫连璧月，就卧在贵妃榻上，隔着十步之遥的间隔，望着床榻上昏倒不醒的聂星逸。
“‘九州第一’的称呼，他可不是白得的。”沈觉决计将对话引回正题，故作一叹：“沈某一向等着殿下调派，却未曾想，殿下径直找了敝上。”
明尘远打马靠近他的车辇，隔着车帘笑问：“殿下，坐车岂不闷得慌？”
明尘远则对此毫不在乎，低声扣问身边的聂星痕：“我一向想不明白，宁王为何会脱手互助呢？他莫非不怕您坐稳了燕王之位，会对宁国形成威胁？”
“岂会？”沈觉再次笑了，成心偶然地解释：“两邦比武必有胜负，岂可算在您一人头上？并且沈某已携妻儿定居宁国，前尘旧事各种云烟，不提也罢。”
东宫以外，晨光熹微。一轮朝阳映着朝霞东升，缕缕金光喷薄而出，洒下巍峨耸峙的燕王宫。明尘远带着一队人马踏着晨光行近，他与禁卫军调停了一夜，终也不负所望，赶紧来向聂星痕禀报喜信。
沈觉也不再迂回：“王后娘娘……算是沈某的旧主心系之人。还望您能善待她。”
聂星痕神采稳定：“沈大人言重了，我不过是暂摄朝政，待到敝上龙体病愈，还是要还政的。”
“这第三杯，”聂星痕边说边将酒杯斟满，“谨以我小我的名义敬沈大人，愿大人在宁国宦途无量。”
是结识一番还是收为己用？沈觉听闻聂星痕的说辞，核阅了他半晌，才笑回：“不巧，他有些私事要办，五日前已经分开京州了。”
“哦？为何？”沈觉目中漾起一丝隐晦之光。
“沈大人越说越高深，我都听不懂了。”聂星痕对峙不肯松口承认。
想到此处，聂星痕端倪一蹙，转看榻上的聂星逸。这个王位还没坐稳的男人现在正昏睡不醒，因为用了血蛊，神采变得红润了些。
风云变幻于一夕之间，大家皆知新王在寿宴上遇刺，大家都思疑刺客是受敬侯教唆，但无一人敢开口置喙。以聂星痕的性子，底子不在乎一纸名真言顺的圣旨，他毫不坦白赫连璧月之死，还亲身为她上了谥号，对外宣称新王遇刺受伤，卧居龙乾宫将养。
沈觉眉头微蹙，不悦之色当即闪现。
“是啊。”赫连璧月悄悄咳嗽一声，近乎气若游丝：“今早晨……你将她藏起来，我便知你喜好她……你怕她牵涉出去？”
沈觉想起这旬日之间产生的事情，不由感慨聂星痕的雷霆手腕：“敬侯殿下谋定而后动，先发而制人，此局设想甚妙，沈某实在佩服。”
明尘远所指的“公主”，向来是青城公主，亦是现在的王后微浓。
随即，两人共同举杯，对饮而尽。
聂星痕执杯的手一顿，继而再行斟满，才道：“还好，并无大碍。”
“那还真是遗憾了。”聂星痕未再多问，进而执起案上的酒壶，亲身斟了两杯酒，朝沈觉伸手请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烦请沈大人转告君上，此次援手之恩，来日我定当更加了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