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跟在茜桃身后,低着头小步出去,行到榻前便噗通跪倒,叩首泣道:“奴婢该死,让二蜜斯操心了,请二蜜斯惩罚。”
“人活一世,最矜贵的莫过于命。我虽不知你究竟有何事如此想不开,连命都舍了,却晓得你如果活过来必定会悔怨不及,恨本身一时胡涂,白白断送了性命。”若华缓缓道。
若华微微一笑道:“去吧,一会叮咛人给她煮一碗酽酽的姜茶喂她喝下去。”茜桃退了下去。
武大娘见若华如此说,玉珠又醒过来了,也不好再多说甚么,只得笑着福身道:“既然是不谨慎掉进荷塘的,现在又没事了,那奴婢也就不打搅二蜜斯了,先辞职了。”若华点了点头,淡淡地看着她退下去。
若华眉间微蹙,细细瞧着跟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玉珠,穿戴平常藕色比甲,挽着双螺髻的她面貌的确算是出挑的,蜂腰削背,桃腮杏眼,别有一番娇媚之姿。只是不晓得是不是个明白人,会不会对这通房一事动了心。
“奴婢本来是大夫人房里茶水上服侍的二等丫头,与碧芜是一起的,但是两月前,大夫人俄然召奴婢进房里说话,却说,却说要奴婢到夫人房里做……通房……”玉珠断断续续地哭诉着。
茜桃出去走到外间,隔着苏绣仕女屏风福身道:“二蜜斯,玉珠来给您存候。”
瑾梅和纽儿另有一干婆子眸子都要瞪出来了,二蜜斯这是在做甚么,这等事她如何能亲身去做,待她们反应过来要上前禁止之时,只听玉珠俄然吐出一大口水来,不住地呛咳,人倒是醒过来了。
玉珠赶紧点头,顾不上拭泪了,只是连连道:“奴婢不肯,奴婢不肯呀,那通房丫头过得岂是人的日子,夫人喜好了,给个好神采瞧瞧,夫人不喜好了,只怕……”
若华内心一估计,看来溺水时候不是太久,如果及时捞上来,还能救回条命来,便急问道:“方才是在哪一处沉下去的?”
若华扬声对那下水救人的婆子道:“你就在风荷亭前面四周找找,这里是静水,不会漂远的。”
她停了停,声音更加低了:“二蜜斯不晓得,畴前夫人身边留了一名通房丫头,唤作连翘,本来也是与我们一处长大的,被收了作通房以后,不太小半年边怀上了身子,本觉得是功德,想着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或许能抬个姨娘,谁晓得……方才晓得有喜不过两个月,便出血不止死了,夫人赏了她老子娘十两银子抬了出去,就算告结束。奴婢怕本身也会和她普通,那里敢想做甚么通房,宁肯到了年事配个小厮也是好的,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她用手绢掩着脸又哭起来。
若华冷冷看着她那一副故作惊奇的模样,笑了一声:“不错,是玉珠,方才我在亭子里喂鱼,玉珠陪着,许是没瞧见,一不谨慎给摔到塘里去了,这鄙人拉上来。”
若华站起家来,意态闲闲地走到一旁的石凳边,纽儿忙取脱手绢铺在上面,让她坐下。
若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抽泣不已的玉珠,叹道:“你先起来,你方才缓过劲来,坐着说话吧。”茜桃忙取过一张交杌,又扶了玉珠起家,让她坐下,本身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