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待得孩子终究好些了,姜灼靠坐在床边,只觉已是累得不轻,不但身子累,并且心累。
此时门一响,房医女走了出去,手上还托着个盘子。
姜灼这才一下子想起,她不过一早用过些汤饼,现在忙到了申时,竟是未进一粒水米。
想来也是饿坏了,诸葛庸抿着小嘴就这么喝了下去,没一时,半碗的粥,已然只剩了米粒。
“多谢秦太医。”房医女垂着视线,收下七里香,冲秦宴福了福身,便又立马折回屋里。
此时孩子固然双目紧闭,不过气味已是匀了很多,房医女一旁,帮着姜灼给孩子裹上白布。
姜灼亦猜出洛昭仪凶多吉少,可她此时也无能为力,只好叹了一声,拿过七里香,放在口中嚼烂,谨慎地敷到了诸葛庸的小身子上。
房医女探听了半天,竟是无功而返,不过倒是带来了信儿,说是洛昭仪公然遭了罚,房医女回太病院的路上,正瞧见有人将洛昭仪往永巷里拖,说是衣裳都染上了血。
房医女听到拍门声,自去从速去开了门,秦宴也不好出去,只将手中一篮子七里香递畴昔,道:“本官在药库里寻了半天,可都拿来了,医女紧着送出来吧!”
孰料洛昭仪已然豁了出去,又一次推开劝止之人,便冲向女婢,口中道:“既是不给我们母子俩活路,也不能让姓王的害了我儿,大不了本日我们一起死。”
谁会想到,本日竟会闹出这类事,现在想来,如果姜灼当时没去同洛昭仪道别,这会子怕是她们母子被王瑜芙害死,都无人晓得。
只姜灼想不明白,这王瑜芙俄然要将诸葛庸拿到手上,也不知有何企图,现在王巍位列大司马,又有免死令,就算不为诸葛曜所喜,也算是繁华已极,安然无虞,为何他又要和女儿一起肇事?姜灼只觉百思莫解,不免叹了一声。
房医女也有些傻眼,想过半天,冲着姜灼摇了点头。
“早便听人说过,现在虽是王太后掌管宫中之事,只她夙来身子不好,大事小情竟都交给了王婕妤,大家皆称,这位王婕妤治下极严,很多宫女、侍人吃过苦头,这一回,洛昭仪怕是逃不过的。”房医女平时在宫中走动,自是晓得很多一些。
这会子杨嬷嬷已然从内寝跑了出来,瞧着步地不对,吓得大惊:“快放下孩子!”
“恰是,性命关天,总得去一趟。”姜灼回道。
姜灼手还不断地在诸葛庸身上揉搓,却又不放心肠隔着门问道:“秦太医,可探听到洛昭仪现在如何?”
秦宴想了想,道:“我忙着去寻药,倒未顾得上探听,姜太医且稍候一时,我这便去问。”随后听着动静,人竟是很快便走了。
方才王瑜瑛将诸葛庸摔昏在地上,还伪称孩子是本身掉下来,虽王太后终被轰动了出来,只是在王瑜芙巧舌令色之下,还是让那行凶之人满身而退,倒是洛昭仪,反因所谓冲犯朱紫,王太后为安抚一脸惊色的王瑜芙,竟允她所请,将洛昭仪拉下去惩罚。
“王瑜瑛,你做甚么?想坏本宫这事吗?”王瑜芙大怒,冲到女婢身前,直接推了她一把。
秦宴到太病院姜灼的屋外拍门之时,姜灼正带着房医女一块为诸葛庸揉散瘀血,这会子屋里暖烘烘的,多亏方太医全面,送来好几个炭炉,才免得此时赤着身的孩子受了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