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了不写了!再逼我还不如给我一刀呢!”他磕着柱子怨声道,“我哪能和小表哥比啊,本来我也不想去科考……唉,表、表哥?!”
他明显是赶时候,走得又快又急,只仓促瞥了一眼陈珈兰,觉得是个陌生的问路人,与她擦肩而过却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但是就在将要跨过门槛之际,他俄然想起来了这小我,眉头微皱,步子也不由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她问道:“你是陈珈兰?”
他蹭到书房门口向里猎奇地张望道:“明天又出了甚么案子吗?还需求连夜审?”
移步窗边,推窗了望,天涯阴沉沉得如同随时将倾,远处屋脊连缀,隐在雨雾当中,只暴露少量表面。雨稀稀拉拉下着,有风哭泣着吹来,带来一丝凉意。陈珈兰抱着胳膊打了个颤抖,呼出一口浊气,关上了窗回身去洗漱。
徐廉闻声了她轻声的呢喃也侧头望向雨幕:“比来恰是多雨的日子,恐怕可贵晴和。”
“返来拿些东西。”姜晗仿佛看不出他的谨慎思一样,面无神采地问道,“你不是一大早溜出去了?如何明天返来得这么早?”
算是料想当中的答复。
徐廉拘束地笑笑,并不接话。
陈珈兰这才收回目光。
他见陈珈兰猎奇地看着他堆在桌角的几卷纸,笑了笑解释道:“曹庸兄有些门路,见我贫寒便找我同他一起给书局写手抄本,他的书法称得上一绝,很得书局的老板看重,我也是以挣了一些钱。今晚我正要将写好的交予他,可惜先前漏雨,不慎打湿了两张,又要重新写过。”
待出门已是巳时过半,沿影象里的门路走着,拐过一个弯便瞧见了在细雨里招展的条幅――还是阿谁无人问津的破棚子,还是阿谁手不释卷的墨客,分歧的是他现在望着棚顶皱起了眉,仿佛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样。
陈珈兰“哦”了一声,不见有甚么绝望之色,只说道:“那就费事大人等他返来转述一句,就说有个姓陈的朋友来向他道别吧。”
原是打趣话,不该当真,哪知这墨客背对着她半晌没有回声,待面快熟时才不声不响地从竹篮里取了一个鸡蛋,在碗沿磕了两下,悄悄掰开,蛋黄滑溜溜落入汤水里,长筷一搅,再同面一起捞入碗里,撒上几点葱花以作装点便递至陈珈兰的面前。
陈珈兰盯着他们前去的方向蹙起了眉,暗自想了半天,犹疑道:“阿谁处所是……寻仙馆?”
吃碗面,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陈珈兰也不急着走,就坐着持续与他闲谈。
他只是扭头随便地一掀眼皮,哪知竟然看到姜晗冷静无声地站在走廊的另一头面无神采地看着他,当即吓到手足无措地放开了柱子,毕恭毕敬地站好。
“大人,这……”门房谨慎地盯着他的侧脸,试图测度出他的心机。
“那你为何还……”陈珈兰欲言又止。
陈珈兰打量着那几张纸,墨迹虽被雨水晕染开,但仍看得出苍劲之意,不由可惜道:“你写得真不错。”
陈珈兰点了点头:“更往北一些,不过倒也离都城不算远。你做的面倒是有些像我故乡的风味。”
她看着微微愣住的姜晗,垂下眼道:“叨扰了。”
她内心纠结起来,假定明天雨下得不大的话,她就要出发回家了,届时怕是此后都很难再见到金玉楼了。到底是在路上熟谙的朋友,又承过他的情,还是在分开前说一声……比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