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格勒带着天佑盛装而来,应是想直接奔赴晚宴。穿戴色采很浓烈的铁勒服饰,身上金银玉饰不下百件,行动之间,玉佩相撞,清脆动听。一见燕脂便给她了一个热忱的拥抱,很体贴的问她,“你还好吧?”
小巧一怔,上前挂了床幔,轻声答道:“娘娘,是奴婢。未时刚过,海公公方才来看过,说如果娘娘醒了,便请去九州清晏殿。吉尔格勒格格也到了,皇上想安排一次家宴。”
贤妃渐渐站起家来,她的妆容极是整齐,面色安静,向着正东的方向跪下,俯了三次首,“臣妾领旨。”
丑时过半,未央宫外俄然响起了拍门声。移月心中一惊,针便刺了手指。燕脂一闭眼,眼泪顺着玉般的脸颊流了下来。
小巧嗔怒。
吉尔格勒正在打量手中的青白玉镂空缡纹杯,闻言低低的哼了一声,嘴角不屑的撇起。
她默了默,轻声说道:“……我另有他,这寂寂宫廷,总不会太难。吉尔格勒,我必然不会让你同我普通。”
天佑点点头,双眸晶晶亮,双手拢了一个圆,“这般大了。它可奸刁了,前几日把吉尔格勒的袍子咬了一个大洞。”
燕脂纤纤玉指戳到她的额头,嗔道:“收起你满脑筋的胡思乱想,不要说是我,就是你……”就是你,铁勒送你来和亲,又如何另有像百灵鸟一样的自在?
燕脂笑着摇点头,对天佑说:“小貂儿长牙了,捡些比较硬的东西与它磨牙,它便不会胡乱毁人东西。娘娘后院也有个宝贝,让移月带你去瞧瞧。”
小巧走了,移月贴身服侍着天佑,并未返来,寝室又堕入了温馨。燕脂渐渐将头放在膝上,神采暗淡下来。
同天,一道圣旨赐到了宗人府。
前文有个细节要改正:天佑不是跟着燕脂一起返来的,应当晚一步。
小胖胳膊抱住她的脖子,身上有甜糯的奶香,很大力的点着头,“想娘娘。姐姐好凶,贵妃好凶,天佑不喜好。”
小巧心中一滞,摸索问道:“娘娘与皇上……吵架了?”
没有告别。
主仆二人笑说了一阵,小巧见燕脂虽是含笑,眼底却还是是乌黑沉郁,不起波纹,像是藏了极深的苦衷,心下焦急,只柔声问道:“娘娘,洗漱吗?”
白绫、毒酒、匕首。
小巧笑着点点头,“除了惦记娘娘,剩下的都好。”
燕脂坐起家,黑发倾泻一肩,锁骨清楚可见。小巧心疼的替她披上衣衫,“娘娘,你怎的又瘦了?端妃娘娘的事……纵使再难过,也要顾及本身的身子。”
内心突然挖空了一块,仿佛有一部分不再属于本身。
燕脂的双眼本已潮湿,这一句话却冲淡了两人之间淡淡的感慨。她笑着蹲□子,将他揽进怀里,“天佑,想娘娘了吗?”
他的头蹭了蹭,找到了一处极柔嫩的地点,赖着不肯出来了,清澈的大眼很渴念的望着燕脂。
“比我估计的要早了两天。”
流云袖从眼角翩跹而过,带走眼底模糊泪光,燕脂低头与她倒了一杯茶,“也不见得全无好处,诺,黄山毛峰,每年产十数斤,全都贡了宫里。”
肃宗罢朝三日,皇城以内,歌舞杳迹。
她离了几个月,雪球已长得非常大了,肉呼呼一团儿,极是娇憨敬爱。天佑想必非常喜好。
这一夜,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大雪压在枝头,能听到梅枝清脆的折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