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眉头一皱,目光更冷三分,“无翳公子身为国师,久居天都也就罢了,另一名宗主竟然也敢轻身涉险,居住在都城帝阙当中?莫非不怕朕一纸昭令,全城索拿吗。”
“出甚么事了?”
薛汶见他眉头紧皱,涓滴不见伸展,晓得他顾忌这些术者在都城召开公议嘉会,微微一笑不肯说破,只是拥戴着笑道:“国师身负不世奇能,天门公议固然是三宗比拼高低,却也一定会落到下风。”
“母后!”
“你就如何?”
熙王心机疑虑,却又不便多问,说话之间,已到太后起居的正殿了。
“哦?”
昭元帝低声沉吟了一会,随即决然道:“国师既然没有向朕提起,表示此事他尚能把握,你就不必担忧了。”
“她如果爱见,能够把人召入宫中看个细心,细心打量这半年来,她的心肝宝贝有没有黑了瘦了。”
传闻母后多年前在五台山礼佛之时,曾经收了一名父母双亡的王谢闺秀为义女,此女为替太后祈福,一向长居五台山佛庵当中,今次才随太后返京,在她身边贴身服侍,可算是太前面前荣宠第一。
昭元帝嘲笑一声,好像万年冰玉碎裂,薛汶心头一寒,叹了口气道:“万岁,熙王比来也非常循分,只是往宫里跑得勤了些,就不必过于穷究了。”
世人领命退下,薛汶细心体味他话中之意,好似不经意的笑道:“太后如果想见谁,只怕没人能反对。”
不等薛汶再露苦瓜脸,昭元帝叹了口气道:“总之,都是因为朕没有子嗣的原因,他们才气痴心妄图……”
“你能够持续危言怂听,如果被左相闻声,你这几年的薪俸都要被扣光了。”
不必担忧……才怪!
昭元帝摇了点头,想起国师那难缠刻薄的词锋,不由为之一笑――
昭元帝半是谈笑半是当真说道,眉宇之间那道调侃之色倒是更浓了。
昭元帝因着他的谈吐,一时惊诧了,随即发作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来。
他唇边嘲笑苍然,却似染了点滴的倦怠,“如果朕有个万一,只怕怀熙这个孽障,真能一步登天!”
“哼……母子!”
“朕倒是不肯穷究,只怕哪一天,太后拿了一纸圣旨来,让朕封他为皇太弟,这就要贻笑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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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汶眸子子一转,笑道:“万岁杞人忧天了――熙王姓顾,您姓秦,八竿子打不到的姓氏,哪来的甚么皇太弟呢?太后如果存有如此妄图,只怕天下人都要笑她不慈了。”
熙王收起常日那套轻浮面庞,极其竭诚的问道。
“万岁,现在危言耸听的人是您吧。”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分开了长乐宫范围,有几个近侍迎上前来,昭元帝双眸一闪,淡淡叮咛道:“母后长途劳累,先让她好好安息,闲杂人等如果无事,不要等闲放入滋扰。”
熙王倚在她怀里,竟好像稚童小儿普通哭泣了,“母后,可想死我了
“他这小我,生性傲岸又言辞锋利――岂止不落下风,只怕是一心要独占鳌头。”
薛汶很不端庄的冲着天子挤了挤眼,惫懒笑道:“但是天门这三位宗主皆是奥秘莫测,甚少有人看清他们的实在脸孔――或许,另一名宗主现在正乔装打扮,在阛阓当中卖着豆腐,也或者,他(她)就是我们身边靠近之人……”
翠衣女子目不斜视,很久,才听她轻声道:“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