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这些以后,陈秀才说:“从这里到牛家村,有一间老字号的赶尸堆栈,你去报我的名号,应当会给你打折的!”
王家也实在没有钱买棺材了,拆了张木头床,用床板子做了个简易的棺材,把老婆子葬了下去。
四周的气温刹时陡降,氛围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能清楚地感遭到,有东西正在迟缓地向我们逼近。
红盖头随风高高飞起,暴露那张惨白无色的脸庞,她在飞旋的黄纸中心茫然四顾。
我讪嘲笑了笑,拾起桃木小人,只觉动手处一片浸人的阴冷。
虽说牛家村就在隔壁山头,但实在翻山越岭的,路途也不短。
我看了看院子中心的黑漆棺材,心中有些发怵,离那棺材远远地坐着,恐怕方翠翠再从棺材里爬出来。
“师父,这是……”我看得目瞪口呆,就像在看把戏一样。
“点香!”陈秀才对我说。
陈秀才沉声喝气,扬手甩出一沓黄纸:“现身吧!”
这……这便是方翠翠的幽灵吗?
王老瘪担忧地问陈秀才,关于方翠翠的尸身如何办,陈秀才愤怒王老瘪的作为,没有理睬王老瘪,而是把我拉到一旁,按着我的肩膀说:“九伢子,这件事情你来办!方翠翠的故乡就在隔壁山头的牛家村,七日以内,把她的尸身送回故乡安葬便可!”
陈秀才眉头一扬:“瞧你这出息!让你办你就办,难不成你要违背师命吗?”
我撇撇嘴,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一二百块钱,敢情这趟还倒贴啊!
“灵魂归体,封!”
陈秀才左手抓起一撮香灰,在赶尸鞭上悄悄一抹,跃身而出,抡起赶尸鞭,就像打陀螺一样,持续三鞭抽打在桃木小人身上,桃木小人立马诚恳下来,停止翻滚。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候,王老瘪背着老伴的尸身返来了,前面跟着陈秀才。
陈秀才轻叱一声,敏捷合上棺盖,手掌在棺盖大要重重拍了一下,之前用鸡血在棺盖上面留下的图案,仿佛出现一抹奇诡的亮光,一闪即逝。
我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赶尸又叫点天灯,本来是这么回事,没想到这此中的学问竟然如此之深。
砰!
陈秀才嘴唇微动,说了些听不懂的咒语,翻转手腕,指尖夹着的黄符呼啦一下燃烧起来,变成一小簇悄悄燃烧的火苗。
陈秀才收回击臂:“人有三盏命灯,一盏在眉心,其他两盏在摆布双肩。眉心那盏叫做天灯,肩上的两盏别离是地灯和人灯,人死以后,三盏灯全数都会燃烧。在赶尸上路之前,赶尸人会用灵火扑灭死尸的天灯,如许才气把持死尸!以是赶尸的另一种叫法,就是点天灯!”
陈秀才接过三根香线,却把三根香倒插在香炉内里,双眼里精光爆射,大喊一声“咄!”,抄起桌上的桃木小人,径直朝方翠翠的幽灵砸畴昔。
我把桃木小人谨慎地揣在衣兜里,然后一起小跑去了王家。
陈秀才悄悄吁了口气,让我把桃木小人拾起来。
我们这里有句鄙谚,望山跑死马,站在水洼村的山顶上,都能瞥见牛家村的山头,但真正要走到牛家村,估计得需求一整天的时候。
“师父,出差不给点差川资吗?”我把手伸到陈秀才面前。
陈秀才的老式军用背包就像叮当猫的全能口袋,内里甚么宝贝都有,鼓捣两下,取出一个看上去锈迹斑斑的黄铜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