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绛衣女郎却似对他的话听若未闻,只仓猝弯下腰将洒落的胭脂捡起即仓惶而去。走几步,又转头瞧那黑衣少年,一霎间竟被他俊美的侧脸一眩目,双腿一阵发软,几近停了下来,只不过那少年却低垂眉眼,紧抱着那白衣少女,扶着她的脸颊柔声轻唤,“涵儿……”
伞外雨势突然转疾,南塘莲烟四起,忽而一阵冷风扫过,红莲花瓣片片纷落,绛衣女郎只觉肩头一痛,惊呼一声花篮坠地,胭脂盒子翻滚而出,撒出些许嫣红的胭脂膏,被雨水一冲,嫣红如血。
他本是少年英才,气度不凡,自来也多有女子倾慕,可皆分歧心性,自倾慕于师妹,才初尝情爱之滋味,天然将她看的极重,存亡以护,白首以盟,是以话音固然舒缓却情义绵绵,听得人不觉心痴。
绛衣女郎秀眉紧蹙,见那手持莲花的白衣少女已昏睡在他怀里,迷惑之色现于面上。
白颍川抬首道:“此次我想陪着子越一同前去,不知伯父意下如何?”楚玄端倪微动,听他持续道:“我与子越了解多年,天然是急他之所急,涵儿受伤,子越要应敌,也难兼顾来护她,我起码要令他无后顾之忧才行!”
江越心想因胭脂迟误路程不免不智,可又不忍惹她不快,略加思虑,将线路微一窜改,三人驾着车马先去了西洲城红颜堂。
黑衣少年甚觉抱愧,又提示道:“迩来南塘四周很有些不平静,女人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以免产生不测!”
楚岳涵蹙眉道:“眼下色彩不好,没有胭脂,我不要出门去!”说罢撇过甚,佯装不乐。
“没有了!”楚岳涵低低咕哝一句。
西洲城南塘侧,一个手持一株莲花的白衣少女倚烟柳而立,那少女黛眉委宛,眼波似水,柔唇点绛,皓齿如贝,煞是清妍娇美。而况玉指纤纤,细腰楚楚,更是令人一望之下便神为之夺。
见江越点头,心下大凛,点头道:“这么多年来,可从未见你遇见过敌手,莫非此次真的是劫数?”
江越将支在树干上的手臂放下来,感喟道:“雨露清华,情字难明,若只是我与她之间的宿仇也就罢了,可我只怕,会伤及涵儿——”
房内的明灯垂垂大亮,江越松了口气,走上前去开门。
绛衣女郎笑道:“不是,这是我家的胭脂铺子,我本名叫石婉,站在门口是在欢迎客人,两位有甚么需求么?”
那肃立好久的白衣少女瞧见她,俄然上前道:“女人,这朵莲花卖给你可好?”
西洲城多出美女,脂粉买卖也非常畅旺,红颜堂乃是当朝皇商石修所开,亦是建康最大的胭脂铺子,非论时候迟早,门庭表里总能见着绮年玉貌的脂粉才子结伴来往。
江越扶了楚岳涵上马,昂首正瞧见门口站着一个秀雅婉丽的绛衣女郎,似非常眼熟。
绛衣女郎听得“移魂*”四字,已知是邪术,想起方才本身只与那白衣少女一对望,便觉满身僵冷,如坠冰窟,吓得花容失容,惊呼出声。
楚岳涵点头,当下闭目而息。她自中了移魂*以后,原是极衰弱昏沉,睡时与醒时不同也不大,阖眼一个多时候,亦是半睡半醒。下床后瞧见本身面色惨白,花唇泛紫,一双水眸亦毫无神采,心下忧愁,欲补些胭脂以增色,翻开盒子一看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