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城璧低头瞪着被她摔碎的海棠碧玉钗,这么多年不管产生甚么,她都视之如珍宝,她曾说那是她心底最和顺的眷恋,现在终究连这最后一丝的眷恋也没有了么?
韦尚仪暗吃惊,心道再得宠对方也是皇后,当下不敢再冒昧,去请灵妃出来。
现在明珠不存,宝镜也已烧毁了一半,寝帐外沉香绕鼻,床边有人在悄声抽泣,冰冷的泪珠儿洒落在他面上,激得他蹙起了眉,渐渐展开眼。
夜凉如水,月如冰团。
玉螺宫中,华灯彻夜未灭,醉仙灵芙正自披发着幽微的香气。
洛瑾萱面色微变,嘲笑道:“那么就是珠儿本身做错了甚么,获咎了灵妃娘娘?可我记得,珠儿几近未曾和娘娘碰过面,就算是有,她生性荏弱,可不是会做甚么好事情的人,却又如何能获咎你,你要下毒手害她惨死?”
天还未亮,萧城璧缓徐行进章华殿,陪侍之人无人敢言语,半晌忽听得他说道:“拟旨,废后——”
灵妃并未卸妆,她的年纪比洛瑾萱小了十几岁,平素固然娇纵放肆,可对这个文静温婉的皇后多少还存着些许惧意,见礼之时,一双水一样的眼眸微微一抬,很有些楚楚动听之态。
他抬头闭目,禁止眼泪再流出。
语毕自袖中取出匕首刺向灵妃,灵妃惊叫一声躲开来去,韦尚仪等人仓猝上前禁止,洛瑾萱匕首疾挥,也不在乎被她所伤的是否是灵妃本人,一时之间玉螺宫中人仰马翻惨叫连连,便是有保护前来,洛瑾萱紧握匕首,横眉瞋目,“本宫是当今的皇后,是洛阳侯的女儿,谁敢上来——”
这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女人呢?做了那么多好事就好似甚么也没做普通,眼神纯真的教人误觉得错怪了她!
不知为何,听得她声音如此安静,灵妃却从心底冒出一丝寒意,朱唇微一颤抖道:“没有!你没有对不住我!”
萧城璧眉头舒展,冷冷道:“这里是朕的皇宫,不是洛阳侯府,由不得你猖獗!”稍一用力,洛瑾萱手伸开,匕首掉落在地。
他的力量好大,几近捏碎了她的手腕,眼泪悄无声气堕下,她眨了眨眼睫,淡淡道:“这个女人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杀她,你要拦着?”
洛瑾萱盯着她瞧了半晌,低声问道:“灵妃娘娘,自你入宫到现在,本宫可有对你不住的处所?你说出来,教我听听!”
方此时,洛瑾萱早已猜到女儿是血崩而死,月照西楼,映着她的面色如雪普通惨白,她一言不发坐了半晌,俄然起家向外走。
洛瑾萱心知他现在已将统统的错误迁怒至别人身上,涓滴无杀灵妃之念,顿时心冷如冰,瞪着他道:“你不肯为珠儿报仇也罢了,你要和我父兄去斗,你便去斗吧!归正我的女儿已经死了,而我也没法为她报仇,你们不管是谁杀了谁,我都不在乎!”
洛瑾萱孤身前来,宫娥面面相觑,目睹她落座,冰冷的眼眸望着门外如水夜色,淡淡道:“叫你们主子出来!”
不想灵妃却点头嘲笑道:“不!我爱的人不是皇上!但是他要了我,既然如此,他的内心就不该再爱别的女人,淑妃也好,贵妃也罢,乃至皇后娘娘你,都不该该再留在他的内心!厥后我又发明,本来他的内心不止有你们三个女人的存在,另有一个珠儿,他对珠儿的宠嬖教我妒忌的发疯,以是我才要珠儿死,她一死,就没有人再和我分享这无双帝宠。我所要的,不过是获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