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性子向来刚烈,现在也已经受不住,额头沁出一层汗珠,哈腰单膝跪倒在地。
江越面色一变,青莲女已起家,大笑着抓起楚岳涵飘飞而去,“若另有力量,无妨再追来尝尝!”
但是她将涵儿抓去了那里?
潭水幽冷,周身青碧色的水泡飘荡飞舞。
一副女子玉雪般的躯体冲进了视野里,娇柔小巧的四肢,温滑的肌肤,大腿上一道伤痕,正汨汨流着鲜血。
丛林一重接着一重,青莲女的身影在前面晃了几晃,再也瞧不见。
“世事情幻再多,可眼下还是一如畴前不是么?”他轻吻她的眉际,抬手解去她腰际的衣带。
青莲女嘲笑道:“事情都过了三百年了,偏我现在不想杀她,却想杀你!”
俄然间想起楚玄曾说过,涵儿的射中带着三世存亡劫,而上一世,本身清楚守在她身边,最后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惨死!
莫非是还未出幻景,却竟落入了当代的梦魇当中?
江越见楚岳涵发髻倾斜,脚上的鞋子也少了一只,神采甚是哀思,瞧了一眼便撇开目光,问道:“涵儿现在在你手上,你要杀她易如反掌,又何必这般故弄玄虚,用心造出两重镜天幻像来蒙骗我?”
他似话里有话,江越不明以是。
十丈之距,忽听“嗖——”一声,林中射出一支羽箭,直刺入楚岳涵胸膛。
青莲女纤眉一挑,冷哼道:“你倒是豁达!归正一个时候以后,真灵之界崩毁,我们三个都要魂飞魄散,早一刻晚一刻也没甚么辨别!”语毕俄然将一只玉瓶丢给他,“只要你肯吃了这瓶毒药,我就包管,临时先不杀你的师妹,还能在你将死之时,将她还归去,让你们有一刻的团聚如何?”
荒草丛里忽传来丝丝声响,微小低浅,恍似女仔细细的呢喃,悄悄飘在月光下。
江越咬牙,起家追去。
楚岳涵大吃一惊,她咽喉被锁,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制止。
甫觉惊醒迟,眼底的水影竟又一阵闲逛,显出一片稠密的山林来,林中传出一少女幽幽的抽泣声。
此次仿佛是在料想当中,江越并不吃惊,只是缓缓站起来,见青莲花魅舒展着楚岳涵之喉,在数丈开外看着他冷冷而笑,“我真是不明白,她究竟那里好!三百年前,你爱她不顾性命,三百年后也仍然如此么?”
他看的清楚,那绝美的容色清楚恰是楚岳涵,却又不像现在的她,眉梢眼角情致缠绵,风华绝代,不似少女之态,乃是一名容华正盛的妇人。再瞧“本身”,鬂若刀裁,端倪模糊还是旧时清俊之态,却也很有风霜之意,仿佛已非少年。
那纤细的呢喃近在耳边,他伸手将颀长的碧草扒开。
江越皱眉,忽觉脚下踩到一样东西,捡起一看,乃是一只雪缎锦鞋,恰是楚岳涵脚上所穿。
“楚岳涵”抬手重抚他的脸颊,“你的模样还是一点也没有变,但是我……”
不待她说完,“江越”已俯下身在她花唇上一吻。
屏翳取出一根红线,中间串着一颗泪滴似的珠子,沉声道:“巫神垂泪,方能解情之困厄,倘若此次兄长对你不住,也望你今后莫要指责!”语毕将红线递给他回身而去,纵声长吟道:“碧丛丛兮高插天,大江泛澜神曳烟。楚魂寻梦风思然,晨风飞雨洒苔钱。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工竹啼老猿。古祠近月蟾桂寒,椒花坠红湿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