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风声晚,楚岳涵踢着石子徐行返回通玄院。
转过围墙,却见站在朱雀身侧之人恰是江越,不远处的围墙下还俏立着一个绿衣少女,想来恰是那位袁女人了。
江越吃了一惊,身材顿时僵住,绿衣少女浑然不觉,却将他抱的更紧,一边痴痴言道:“江大哥,你走了一年,紫竹等了你一年。这一年里,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清月如眉,楚岳涵仓猝回过甚来抓住他的手腕哭道:“大早晨的,你不庇护我还吓我,说这么血淋淋的大话!”眼眸轻扫了一下,“天这么黑,会不会真的有鬼?”将双臂缠绕在他腰间,柔肩轻颤,顺势赖在他怀里。
夜气织成墙隔绝了寒夜的冷风,两人相拥坐在画楼屋顶上,江越恐她着凉,将本身的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又紧拥她入怀。
江越肉痛,柔声道:“倘若我放开一点,你不要跑好不好?”
江越忍俊不由,抚着她的柔发,笑道:“涵儿不是鬼,是仙女,是九万里玉宇琼楼上最斑斓的仙女,没有人能比得过你――”
他臂力甚强,楚岳涵摆脱不得,气急大哭道:“你……你欺负我――”
楚岳涵又是惊奇又觉思疑,点头道:“师兄,你莫要哄我,固然我很难过,但是已经试着放下,我想再过一段时候,我便不会介怀……”
隔着墙忽闻声守门的朱雀道:“少监大人,竹桑园的袁女人来了好一阵子,在那边等你!”
四目相对,那斑斓的少女眼眶里滴溜溜掉下几滴泪水,稍时又破涕为笑,投入他怀中,握着小拳肆意捶打。
江越只觉脑中巨震,面前一黑,皱眉将她放开,自袖间取出一把匕首拔出来道:“我便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内里除了一个涵儿以外,另有没有甚么‘圆女人、扁女人’。”抬手即往心间刺去。
楚岳涵珠泪盈盈,淡淡道:“我跑了怕甚么,不是另有甚么‘圆女人、扁女人’等着你,跑了一个涵儿,很快也会有别的女孩被你抱在怀里!”
江越抬起双臂,原想将她悄悄推开,她却已在本身怀里幽幽抽泣。
怀里少女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笑生两靥,却又愁生眉间,娇嗔道:“鬼都是又凶又丑的,我也那般丑么?”
江越不觉好笑,“你还念念不忘!当日,我从越州返来,病了一场,昏倒在荒郊,是紫竹救了我――”
江越只将她越抱越紧,低声道:“不管你说甚么,我也不要再放开你。除非,你转过甚来将我杀死。此时现在,死在你的剑下我也会欢愉安宁。”
半晌游移,恍似发觉到背后一阵熟谙的气味,仓猝回过甚来,瞧见那紫衣少女眉梢眼角的惊怒神情,尚将来得及解释,她已揽衣飞奔拜别。
话未说完,江越的气味已经越来越近,乃至伸臂将她紧紧抱住,她却又哭又闹,大喊,“我不要再转头看你,也不要你再抱我,不要你再哄我,再也不要……”
怀里的少女这才安下心来,握着拳头在他胸膛间击打了几下,一阵小哭小闹,却再也不肯分开他的怀里。
匕首“铿锵”一声丢落在地,江越泪眼恍惚,将怀里的女孩抱紧,在她耳边悄声道:“天然是有,你便是鬼!你捉了我的魂,你走到那里,我的魂就到了那里。”
冷风在耳边吼怒而过,夏季的江南没有杂花生树,没有烟雨楼台,从清溪港桥一向跑出了东府城,横穿过朱雀门前的榆柳大道,路过西洲南塘,满眼萧索,各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