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眼睛都直了,他虽在这官道上的堆栈长年做工,但似这般脱手豪阔的客人,还是头一回见。难堪了一下,抓起金叶子向那女子走去。
胖公子被那一巴掌打得也有些发懵,待到反应过来,跳起来一拍桌子:“敢打你陶爷,信不信爷砸了你这破酒楼!”
韩音见茶上来,也就不再理睬他们。他见赵昔神采极差,比他这个带伤之人还丢脸,便想窜改主张,在这堆栈先住一晚。
小二陪笑道:“这位爷,这是我们掌柜的令媛,不是干活的,爷另选一个吧。”
赵昔算了算路程道:“此处离洛阳城,只消往东北方向去,再走一段官路就到了。我们骑马赶路,还要快一些。”
前面不远就是洛阳城门,二人在堆栈稍作歇息,筹算入城后再找住处。
胖公子“刷”得一下展开折扇,摇啊摇道:“姓陶。”
他摇着折扇等了一会儿,掌柜令媛公然端了好茶出来,香味清逸,胖公子眯起被肉挤得豆似的双眼,伸手接过,顺手摸了一把女人的纤纤玉指。
小厮忙收回茶叶,摆布看看,一眼相中又回到柜台与账房一块理账目标女子:“你去泡茶,要筛两次,水要八分烫。”
胖公子不耐烦地“嘶”了声,小厮会心,从承担里拿出一枚纯金叶子,在小儿面前一晃:“你看看,请那位女人过来,这就是你的。”
是赵解秋?这个名字在他舌尖转了转,又咽了归去。
韩音眼睛一亮道:“先生,你肯随我去了?”
却说赵昔和韩音接太小女人送的干粮和伤药,韩音去后院将马儿牵来,赵昔在门口向她称谢,随即两人双双上马,避开火食多处,出了小村庄。韩音道:“先生,你要去哪儿?”
女人气得身子打战,甩手就是一耳光,胖公子养得肥嫩嫩的脸上现出五个鲜红指印:“甚么陶家先人,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
女子昂首望了望他两人,那胖公子面前一亮,没想到这灰扑扑的堆栈里,竟有如许美丽的女子,当即道:“就是她,必然要她给本公子泡茶。”
掌柜令媛却不这么感觉,但父命难违,只好忍辱接过那盒茶叶,回身入阁房泡茶。
韩音点点头:“我要去韩家,找到我娘,带她回关外。先生,你和我一同去吧,我们相互照顾,倘遇不测,总好过一小我。”
那贵公子也是前呼后拥惯了,毫不在乎四周人的打量,摇着漆金竹骨的折扇,往长凳上一坐,张动手等小厮奉茶来。
说罢亲身提了茶壶过来,给赵昔二人斟满道:“店内小二不通事理,两位客人多担待。”
固然韩音身上有伤,赵昔的身材也衰弱,但所幸气候不错,日头淡淡的,无风无雨,兼之有两匹好马,两人中午歇息了一会儿,吃些干粮充饥,韩音的伤口换了药,下午赶路,在傍晚之前到了官道上的一家堆栈。
赵昔看着他的背影,也笑了笑。或许甫入江湖,能赶上这么一个存亡之交,也算大幸了吧。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客人里有的倒吸一口气,都赞叹这年青女孩虽有个势利爹,脾气却烈。
他这做派倒和戏文里那些翩翩公子哥一个样,只可惜身材过分圆润,再好的布料和裁剪都遮不住身上的肉,面皮白净,像是上等皮薄馅大的白面包子,任凭五官再清秀,也显出些笨拙好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