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前的喜堂,现在一派师父训门徒的庄严。四位璇玑宫德高望重的长老在屋内站成一圈,将云潇与易初寒围在中间。商夫人揽着丈夫的手臂,一脸的担忧,她的丈夫,江湖上驰名的怪客捕手陈宗恒,在璇玑宫卖力追踪。想来有他出马,找到云、易两人易如反掌。他现在低首沉吟,不知在踌躇甚么。
云潇讶然:“本来齐国君主之位更迭频繁,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凝烟她……”
“江湖哄传,宁宽独宠德妃,早有退位让贤之意。莫非他想……让凝烟师姐替他做天子?”云潇瞠目结舌,“以是才给了凝烟蓬莱仙草?但是……如果没有仙草,那凝烟岂不是更轻易受那谩骂?”
司空默视野锋利的扫过她的脸,声音听起来有些哀凉,“当年我千辛万苦将你带上璇玑宫,就是想让你此生不再与他们有所关联。你还是负了我的情意。你也晓得国君之咒,不是那么轻易突破的。”
云潇在旁听的云里雾里,再也按捺不住:“师父,甚么是国君之咒?凝烟又如何会和齐国国君有关联?”
“我对峙。”凝烟不为所动,敛下眼睫,一字一顿的说道。
“凝烟恰是齐国先帝的女儿,虽不是中宫所出,也是名正言顺的天家之女。”司空默合目长叹,语气里带着深切心扉的苦楚,“只是凝烟年幼时遭人谗谄,而老夫与凝烟的母亲有故,受她嘱托,带凝烟去了璇玑宫,隐姓埋名,不想让她遭到国君之咒的涉及。现在看来,齐国皇族子嗣飘零,除了齐国君主宁宽,最有资格继位的,便是凝烟。”
凝烟安静的脸以后,埋没着淡淡的孤单与清冷:“……是。”
商夫人也在感喟:“云丫头,你这事做的太莽撞。”
“我与大哥本就有婚约,践行承诺有何不当?”面对浩繁师尊,云潇毫不逞强。
“逆徒!若非云鹤飞鸽传书,我们几个长辈难道都要被你蒙在鼓里?并无师尊列席,你等便胆敢筹办婚礼?”
司空默望了云潇一眼,叹道:“一百二十年前,还是大元天下。大元信奉神巫教,巫女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法力。最负盛名的,恰是巫女青涟。传说,齐国的建国天子获咎了巫女青涟,青涟便给齐国下了谩骂。凡是担当皇位的皇族,除非是在满三十岁前退位,皆活不过三十。哪怕退位了,也很少有长命者,哪怕是依托着蓬莱仙草续命,也难逃厄运。”
四周的氛围在一刹时冷凝,凝烟的额上起了细细的汗珠:“徒儿只想拿到仙草,以是……已经承诺他……会继任国君。”
“我不要。”易初寒的神情冷冽,他是个太高傲的人,他不肯意接管任何报酬本身做的捐躯。
凝烟反手推开易初寒,硬声道:“易宫主也胡涂了不是?九霄玉露的疗效尚未肯定,但是蓬莱仙草倒是必然能起效的。你眼下已经是有了老婆的人了,多一分存活的但愿,莫非不好吗?若你没了性命,你要她将来如何办。”
易初寒望了一眼云潇,心下黯然,微微侧过身,轻声道:“云潇如许做也是为了徒儿。请给位师父谅解。”
“胡涂!”易初寒干脆快步上前,拉起挣扎着的凝烟,痛心疾首,“莫非你忘了你的夫君、你的孩子么?你用性命换来的药,我不要!”
站在不远处的凝烟闻言,肩膀抖了一下,幽幽叹口气,低声道:“回师父的话……他……他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