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近不消思虑，拿起雕核器具便在桃核上雕镂起来，是山是水，是十年的功底。她拔取了大屿山的一角，江山相依，有棱有角。
上官仕信道：“她的刀功极有水准，约摸是多年苦练的原因，很少有废刀。”
上官仁不言，指着阿殷道：“她挑了个大核。”
“我们上官家世代雕核，承蒙天子赏识，方有核学，方有现在。我们本日于此斗核，为核学提拔人才，某有幸承天恩出核题，只盼能从在场五位选出最合适的人才，为核学，为圣上。”
她取出一把平锥刀，由外向外勾画出藐小的起伏。
上官仁的打趣与调侃，江满一字不落地传达。
这回倒是不像头一回那般不消纸笔，埋首勾画图案。
她将核雕装进锦盒里，道：“我雕镂好了。”
上官仕信轻叹一声，只好道：“夜里山路难行，我送你下山。”
“嗯，是有提过。”
只剩阿殷一人站在箩筐前。
她像是石化了一样，动也不动的。其他人略微掉队一些，对比之下，都不免会有一丝焦急。可她却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安温馨静地立在箩筐前，微微垂首。
上官仁坐在凉亭里，看着五位核雕技者，各自打量了一番，方问身边的儿子：“你如何看？”
上官仕信敏感地问：“父亲莫非认得那位元公？”
阿殷听得当真，没有搭元贝的话。
“……本日恰好是二十一，绥州不宵禁，回城的时候充盈，不怕赶不上。若真赶不上也不焦急，你能够拿我的令牌到绥州城外的驿站过夜。驿站里的王驿丞与我有友情，为人颇是风趣，也喜好核雕，我先前给他看过你的荷塘月色核雕，他非常喜好，一向想让你也给他雕一个。”
来一阵风，便有了。
他对他摆摆手。
话音落时，江满见到他们的少店主暴露庞大的神采。
他的笑容掠上一层寡淡，声音仍然如玉石般温润。
上官仁问：“殷氏如何？”
言默看懂了，没理他，又道：“下山时，马车里时不时有感喟声传出。”
与此同时，大屿山山下停了一辆朴实简朴的马车。
他道：“本日斗核题目乃尔等登上大屿山时所见的景色。”说着，他拍鼓掌掌，有五位侍从鱼贯而出，搬来五套桌椅，顺次而列，另有一箩筐的桃核，以供本日的五位核雕技者挑选。
一侍从呈上一卷轴，上官仁亲身翻开。
林荷自认是速率最快的那一个。
“想来王驿丞会欣喜若狂，他那人一欢愉起来，便爱喝酒。有一回酒喝多了，还撒酒疯，闹得全部驿站战战兢兢的。刚好隔了几日，王驿丞方知那一日永平有位侯爷恰好颠末他的驿站，他吓得腿软。倘若当时那位侯爷进驿站了，他怕是要得一个渎职的罪名。”
五位核雕技者并排而立，皆遵循进门挨次，兰铮是第一个，林荷是第二个，元贝是第三个，阿殷是第四个，陆岚是第五个。
阿殷见状，向上官仁欠了欠身，正要拜别时，似是想起甚么，又转过身来，望向了上官仕信。
夜色昏黄，勾出了一弯新月。敞亮的月色铺洒在石阶上，偶有树荫，打成班驳的月影。两道长影横过石阶，一盏灯笼荡出橘黄的亮光，随之而起的另有一道暖和的嗓音。
上官仕信目送阿殷的背影拜别，立足逗留了半晌。直到江满过来时，他才动了动生硬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