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我是熟谙的，她和我畴前都在西摩路的点春院里做长三。”因为惊骇和疼痛，阿芳的声音微小而断断续续，但“西摩路”、“点春院”、“长三”这些敏感的词汇在龚瞩听来却不啻于好天的轰隆：“没错，她说的和王梓所先容的苗翠花的环境一样。看来我此次是找对人了！”龚瞩的心头涌过一阵胜利间的悸动，一边表示阿芳持续往下说、一边凝神聆听着。
阿芳只感觉又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立即疼得尖叫起来：“啊……”
的确，她之以是千里迢迢、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延安这里的目标就是找到阿谁殛毙她父亲的凶手报仇。杀父之仇的火焰曾经如此炽烈的灼烧着她的心灵，令她不能自拔。
窑洞病院就坐落在一座山脚下，四周环抱着白桦林和白杨林。林子的东面便是涨了春水正恣肆流淌的延河。躺在石心和穆玉露地点窑洞的炕头上，能够听那树涛伴着风声远远地传来，也能够听那春水“哗哗”的奔涌声等传到了窑洞里便演变成动听的潺潺声了。
两个大汉把阿芳往椅子上一墩，差点没把她的肚肠给墩断。然后便七手八脚地把她的手脚用手铐和脚镣牢固在了椅子上。
……
毛巾一拔出阿芳就张嘴吐出几颗掉落的牙齿来，又持续大张着嘴贪婪地呼吸着。而她的全部身材也如一摊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或是没有手铐和脚镣牢固的话她必定会滑到地板上去的。
她不管如何都不能信赖这统统是真的，但方才小陈护士的话她听得却千真万确。穆玉露信赖本身的耳朵毫不会听错，也信赖本身毫不会胡涂到做这类古怪的梦。
以是，这是究竟，这是她没法躲避、必须面对的究竟！
乃至有一段时候她一闭上眼面前就是她假想着把阿谁中共地下党的五号谍报员狠狠的掐死、把他的眸子挖出来象踩炮般的踩裂，再把他抽筋、剥皮、挫骨、扬灰――在穆玉露的眼里父亲是那么慈爱、驯良的一小我，对她又是极其心疼，只要效尽世上最残暴的手腕来杀死阿谁五号谍报员才气停歇一点点她落空父亲的痛苦。
只听阿芳持续说道：“自从日本人打到上海来以后我们点春院的买卖就一日不如一日，我们的老板小瘦子潘逸君是个好人，他看看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每人发了三块大洋，又把我们的卖身契还给了我们，本身逃到乡间去了。因而姐妹们也就各奔东西，各自餬口去了，我也流落到闸北这里来持续干我的成本行。”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挨了多少耳光，就在她头晕目炫、面前金灯乱转将近挺不住的时候，龚瞩忽地停动手来，用目光表示两边的大汉拔出阿芳口中的毛巾。
因而，龚瞩以一种征服者的姿势用一只穿戴高筒皮靴的脚踩在了阿芳的大腿上，慢悠悠地问道：“说吧，苗翠花现在人在那里？”
莫名其妙的阿芳还在那边冒死挣扎，嘴巴里也“呜、呜、呜”地叫着想要解释本身的无辜。但方才还文文悄悄的龚瞩此时却变得妖怪般的凶悍，她上前二话不说就用力来回抽着阿芳的耳光，抽得既快又狠。阿芳那白嫩的脸庞转眼间便被抽得红肿起来、牙龈分裂的鲜血也从嘴角汩汩流出，和泉涌般的泪水汇在一起淌到她灰色棉袍的衣领上，染红了一大片。
龚瞩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冷冷地看着阿芳，在她的眼里这是一个精力上已经被她的一顿暴揍打倒掉的犯人，满脑筋想的就只要求生了。只要你一问话，她便会和盘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