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盛还是歪着嘴角道:“可王二郎该只是活当,不会死当吧?三叔交代得很清楚,王相公家是全须全尾地要,这事你能办好?”
转头再看,郁气跟着统统邪念不翼而飞,面前的气象撑得她内心发涨。
听王何氏诘问别的三十贯,刘盛像是看怪物普通地看着她,语气突然转作不善:“你经事么?牙人书手白帮我们做事?”
刘盛摆手道:“姨娘放心,那处林院对三叔很首要,事真能成,三叔高兴,姨娘所想的绝没题目!三叔毕竟也是王相公家的家里人,入族的事还是能说得上话。”
不过何三耳毕竟是他店主,不给他机遇,这二百贯还过不了他的手。再想及现任成都知府许翰林许光凝,刘盛暗打了个颤抖,也有些忐忑了,嘴里却笑道:“三叔提携侄儿,不就瞅着侄儿办事坚固么?事情都落在王麻子佳耦身上,跟三叔都沾不上,更不提相公家……”
王何氏神采一变,刘盛就笑眯眯看着她,两人相持半晌,王何氏咬牙道:“也罢,我就认下了!不过如果我提的事没有下落……”
捏着羊毫,在借契上先画了个王字,再画了一个看起来勉强像是鸭子的图案把王字圈起来,这是王麻子佳耦的画押,借契就此建立。王何氏心中又有忐忑,借契虽是为谋夺林院造出来的凭据,可钱倒是真的,如果有甚么不测……
少了三十贯,本来亮堂的心又阴沉下来,王何氏不甘心肠嘀咕道:“如何说都是帮相公家办事,也未免太谨慎了,直接找王二郎亮着名号,我们佳耦当个过手和干证,事情不顺顺铛铛?他王二郎还算不得端庄读书人,何干人何至于这般忌讳?”
棋逢敌手,她的腰也直了,语气虽还恭敬,却已是还价的姿势:“如果抬出王相公家的名头,自是几句话的事,可那王二郎的二舅在广都县学当教谕,过后闹腾起来,说不得会损了相公家的清誉,害了何干人。想必何干人也不肯走这条路,那么路就只在我们佳耦这了。”
恼归恼,面上倒是笑吟吟的:“他一个书白痴,五谷都不分,哪通这些世事。外人都信不得,我们毕竟是他叔婶,他只能信我们。”
因而事情回到原点,王何氏得把那处林院先弄到手,只不过之前就想着靠过继直接拿到,现在则是在质押事高低工夫,让王二郎把活当改作死当。
个把时候后,一辆马车出了那处弘大宅院,行到牌坊处停下。刘盛收住还是没有下落的心神,颠颠迎畴昔,车门开时,他一张脸笑得比阳光还光辉,点头哈腰地唤着三叔。
两人都心急,刘盛也办老了这类事,很快就找来牙人书手,在牌坊旁的配房里与王何氏立了借契。
刘盛点头:“放心,如果要人鼓噪,我手头有的是人,就不必你出钱了。你还是尽快弄来质押的凭据,再与我去县衙办了赤契。”【1】
刘盛劈脸就是一顿呵叱,王何氏皮笑着赔罪连连,刘盛没把她当姨娘待,她也不敢把人家真当侄儿。刘盛口里的三叔恰是何三耳,听他念叨着被何三耳派下的重担,自是极受重用。
刘盛对这类事极其熟捻,再弥补道:“真要到那一步,姨娘还得往外掏点钱,道爷也不能平白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