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何为?又没有牌坊可烧,不过等我办完事,倒能够送潘娘子一座孀妇牌坊,到时你要怎的,自随你了。”
“别打了!别打了,你说怎的就怎的,这里的事跟我不相干了!”
“你、你要殴官,便是造反!”
“王相公家的牌坊我都烧了,抽你这邓家不肖子的耳光又算甚么?”
再一句话终究唤起了邓孝安的影象:“烧了王相公家牌坊的王冲!?”
一个像是领头人的老者挥手止住世人的话,貌似诚心肠道:“大师不要把这两事混作一谈,搞得我们潘家人不把女儿当人看普通。十顷花圃和地步是一回事,香莲玉莲是另一回事。”
邓孝安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千万别跟措大辩论,直接脱手就好。
邓孝安笑声更大了:“我是官人,作我的妾还是她们的福分,便抢了又怎的?只要我不说错话,写错字,没谁把我关去和尚庙,一关就是好几月!不知求了多少人,烧了多少高香,才脱得了身……”
不过转眼工夫,一拨男人冲进了厅堂,领头的年青人宏伟高壮,手里没拿平常惯用的粗长哨棒,而是一根扁担,可瞧那沉黑的木色,便是刀剑也抵挡不得。
“鄙人王冲,字守正……”
邓孝安以扇指人,看来其他事都没入过他的耳,王邓两家联婚,他就清楚王相公家的事。
王冲问道:“这么说,你是承认欺良霸善,上门抢人了?”
见邓孝安终究动了脾气,王冲肃容道:“你连邓封君都敢骂,说是邓资政之子,我却不信。”
蓬蓬两声,两个只将王冲当作少年墨客的仆人跌在地上,抱腿哀嚎。而王冲正缓缓起家,手里多了两件东西,一柄还在鞘中的短刀,一柄书院里用的木尺,刚才就用这两样东西敲在仆人的小腿上。
一边香莲玉莲嘻嘻笑出了声,潘孀妇也噗哧发笑。
“花圃地步事临时不说,就说香莲玉莲。侄女你要守节,不领我们一番美意,也就罢了。可邓将仕看中了香莲玉莲,这是她们的福分,也是我们华阳潘家能持续立下去的依凭。侄女,你又何必一意孤行,既要拖着华阳潘家入泥潭,又阻着香莲玉莲的出息?”
“话又说返来,这也是替你祖爷爷经验你,竟敢辱亵读书人,背祖忘宗,该打!”
王冲毫不睬会邓孝安的挖苦,听到是邓家人,动机急转,已有了计算。
他挥着扇子哼道:“还不快滚!?”
邓孝安这身板已被酒色快掏光了,不然王冲哪能随便摆布,这发作虽烈,可王冲日日拉弓舞剑,没练出甚么技艺,胆气倒是练出来很多。一脚踹在邓孝安的肚子上,后者用比扑出来更快的速率跌了归去。
“晒书会上讲禁术,被关了好几月的王冲!?”
就如那低劣的金鱼袋仿品一样,此人脸孔削瘦青白,眉梢斜吊,眼袋重重,一看就是个耽迷酒色之辈。身上那股放肆逼人的气势,与官威无关,倒更像是朱门巨户的二世祖。
“忘了跟你说,我之前是县学学谕,现在又入了府学内舍,跟你这个荫补将仕郎打斗,看士林会为谁说话!”
大抵是邓孝安感觉挖苦王冲很风趣,不但言语无忌,还猛揭王冲的“疮疤”。不过就他将案牍一事当作王冲的疮疤来看,也只是人云亦云,压根不清楚此中黑幕。
这老头更狠,竟要潘孀妇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