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面不改色:“代父尽忠!”
他低下头,朝王冲挤挤眼:“如果苏老坡晓得他的外门子侄烧了王歧公的牌坊,还不知会作何想,苏老坡但是很敬歧公的。”
暖和青年怒声道:“你是脑伤真还没好吗?这诗哪个不知!?和……”
王冲貌似无辜隧道:“我抄的是南唐江为留下的残句,竹影横斜水清浅,桂香浮动月傍晚,瞧,只改了一字,这跟和靖先生有甚么干系?”
顿了一顿,心说既要丢脸,就丢个完整,也比露了老底强:“至于甚么神童榜首,小子不敢当!”
宋钧哈哈笑了,拍着王冲肩膀道:“你这小子,风趣风趣……”
另一其中年人叫范淑,出自华阳范氏。跟王冲没甚么熟络话,倒是旁敲侧击地问起了范小石的环境。
就县学本身来讲,这也是一场角力,“传授派”和“学谕派”谁更露脸,谁就主导县学事。
这些年来,蔡太师为魁的新党与旧党交攻不竭,精于书画的官家对诗赋也不再像神宗天子那样敏感,诗赋之道又垂垂昂首。大观中增开的科举里将进士科分为经义进士和诗赋进士两科,但那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诗赋再不复往世盛况。
顾丰起了个开首,接着是各位官老爷依品级挨个致辞,这套流程与王冲上一世几近如出一辙。不过这几位官老爷都是进士出身,说话骈四俪六,高雅实足,便是套话,也比后辈的套话高超很多。
就在同时,王冲正高高昂首,止住了筹办开口咏诗的宇文柏。
那宽额剑眉青年却不惧王冲竖起的新政大旗,冷声道:“诗赋便是不再为取士之道,也是笔墨之道。荆公立下经义式【1】,行文求赋之骈对,诗之破题,不通诗赋,何故成文?诗赋是基,根底都不知,又安知学问深浅?”
另有人终究忍不住了:“这就是华阳神童之首!?真不知是从哪处蹦出来的山野小子!你抄便抄了,当我们都认不得也罢了,可你连抄的诗都记不清楚,这的确是……是天大的笑话!”
四周哑然无声,别说那两个青年,就连赵梓顾丰,乃至对王冲很有美意的宋钧,都瞪大了眼睛,一脸讶然之状。
更多人则是手持酒杯,围着摆满了糕点果糖的风雅桌闲谈。清幽的琴声与箫笛相和,从亭阁中传出,让全部会场既庄严持重,又不失闲适。
这两个青年的发起获得了世人分歧承认,喧哗声中,赵梓趁热打铁隧道:“也罢,便让这几位先咏诗作……”
“曲有误,王郎顾……”
“诸位尊客……”
笑语满含调侃之意,那古筝本就陌生得很,也不是第一次乱音了,哪值得这般行动?跟已经风俗了这粗涩之音,早已不为其所动的世人比起来,王冲的境地就低了一层。
第三人是恰好到成都办公事的果州知州,被赵梓拉来凑热烈,在这场晒书会上算不得官员。引见时,王冲和对方都很猎奇地相互打量。此人姓邵名伯温,邵雍之子。
这老头笑吟吟隧道:“仁宗朝时,虞城王冲王景儒以诗文立名。神宗朝时,陕西又有王冲兵乱,余部流窜密州,为我从兄所获。此时又出了你这个王冲,不知又要留下何名?”
老底当庭戳穿,王冲的形象顿时在世人眼里落到无知小儿的程度。嗡嗡群情声更大了,提学司的管勾公事和府通判一脸乌青,赵梓耷拉着脑袋,恨不得钻到桌下去,顾丰干脆大口灌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