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缓缓道:“他们是我带进县学来的,他们的心气也是我扬起来的,我不能坐视不睬,不然一辈子不得心安。”
范小石已缓了神采,苦笑道:“作论时笔下太畅快,没想太多……”
许光凝在感喟仲春二小游江因晏州蛮乱而打消了,仲春二是龙昂首,这一日由蜀守领队,泛舟城南锦江,珍宝历寺举宴,被称为小游江。这个民风是当年张咏治蜀时髦起的,许光凝客岁上任,错过了这活动,本年本有等候,却又落空了。
他再嘲笑道:“此案是时任成都府路转运副使李孝广力主理成的,他是以得迁一官。”
提及旧事,王彦中语气也悠远起来:“传闻那三人去了广南,遭官府各式苛逼,两年内就接连亡故了……”
王冲见着了熟人,已经入了县衙壮班,当了班头的孙舟把他拉到角落里低声道:“提学司和提刑司直接移牒县里,连赵知县都摸不着脑筋,这事估计不小,二郎你可千万别掺杂。”
“孙东海!如何回事?”
王冲在顾丰面前,又成了尽情行事的熊孩子。
王冲沉默半晌,点头道:“此事我不能不管!”
顾丰不觉得然隧道:“轻的打打板子,晚几年退学,重的编管广南,毕生不得退学。也该他们得的,今后便知行事轻重了。”
不过作为集英社的社首,县学门生们的本色魁首,王冲又成了世人置疑的工具。
“放心,此事也因我起,我不会置身事外!”
听着两人的对话,小婢女那双丹凤眼连连眨着,小脸升起忧急之色。
许光凝拂须道:“就只那几个庶人后辈,还多是少年,可迁不了他的官。昨日他移牒要府学把县学统统公试题卷送到提学司,特别点明,不能少了王冲的题卷。”
“我没有骂谁……”
听到许光凝的抱怨,王仲修呵呵笑道:“也就整治些庶人后辈,宇文鲜于那几家的,他可不敢动。”
范小石算最平静的,其别人都已软在椅子上。何广治两眼发直,揪着头发嘀咕不止,陈子文还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我,我就写了官家该看清楚谁是小人谁是君子啊,这怎的就诋讪,怎的就狂悖了!?”
王冲反复道:“我不能不管。”
宇文柏和鲜于萌凑了过来,神采非常凝重。
许光凝苦笑道:“他这般行事,是朝廷正理,我怎生插手?”
顾丰语重心长隧道:“出世便是磨心,总有些东西必须舍弃……”
“我们都是同窗,都是集英社的,毫不会坐视不睬!”
见世人知错,王冲也软了语气,而他这话更让世人松了口气。王守正,有体例的。
何广治握拳咬牙,言语哽咽。
顾丰几近吼出了声:“你这为的是哪般!?”
“真是可惜了,本还想着龙昂首时,行船锦江,好生咀嚼张乖崖所历之景呢。”
他看向王仲修:“他如何盯上王冲那小子了?是要帮歧公出气么?”
“该是十一年前,崇宁三年,成都府门生员费乂、韦直方、庞汝翼答策诋讪元丰政事。三人被编管广南,永不得退学。另另有二十余人事轻,被罚以禁学三年到十年,杖二十到四十不等。你爹我也是由此事看破宦途,再偶然进学。”
成果这两人更激进,可他们却没被究查。
城南万里桥门的城门楼上,丝竹悠悠,舞姿曼曼。两个老者都身着道袍,抚玩城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