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重视力已经转到了马四姑身上,这妇人看气质出自贫贱人户,却养尊处优,养出了一股奇特的傲气。肥肉也养在身上,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脸上却还是高颧枯颊的贫民相。
对着赵梓,王冲很放得开,装模作样地赔罪以后,道出了心中的迷惑,这居养院应当只是布施费事之所,为何还成了养尊处优之地?
【2:宋朝奴婢的环境并非《天圣令》所能一概而论,三年刻日不过是良家卖身的最好状况,官方自有更多商定。近似于唐时的部曲贱籍在四川还遗留很深,那都是毕生为奴。】
赵梓正要分开,王冲俄然想起父亲的叮嘱,顺带提了一提。
听到这,王冲恍然,这居养院就是“新政”的皮面,蔡太师在乎,官家在乎。它的存在,它的光鲜,就是向天下昭告新政恰当的铁证。处所官不在这皮面上持续添砖加瓦,装点打扮,便是怠政,而要减少报酬,更是招祸之举。
厢官对王冲抱怨不迭,本来这居养院就是观察重点,本日上至许光凝,下至华阳的薄司曹尉,都要来转一圈。
“既说她笨手笨脚,服侍不得人,就转卖于我吧。”
宠遇毕竟是善待,这也算是徽宗朝时少数能放得下台面的善政吧。王冲这般嘀咕着,找来居养院的院长通气。
院长也看出了这些门生们的来意,不过他哪敢拂了读书人之意,王冲交代一声也是照顾他面子。
何广治很过火,嘲笑道:“现在朝政都是小人党把持着,君子话都不得出口,还说我们过激!?”
“还觉得是大府来了,罢了,就当是练习一番,本日少不得拜上七八次,倒是你们这班秀才,恁地来凑这趟热烈?”
此时王冲才明白,顾丰要他们来居养院的真正用心,这但是在大小官员面前露脸的好机遇。
【1:宋时多数会都遵循开封府例设厢坊制办理,厢有厢官,卖力坊廓户家业登记、措置民事诉讼,救治病人以及防火防盗。厢设巡铺以缉盗防火,开封府的巡铺是禁军体系,也叫军巡铺,其他都会多用厢军或者募丁。】
“这居养院本就怪……”
心中透亮,却没跟门生们点明。叮咛宇文柏、鲜于萌、范小石以及唐玮、何广治跟陈子文等门生骨干,要他们带着大师散于居养院大门表里扫雪清路,确保统统门生都能入了官员的眼。顾丰既有这美意,王冲就得让大师都沾到好处。
不过再看到院门口都被扫出来的雪堵住了,官员们又发笑不已,公然是四体不勤的墨客,连扫雪都不会。王冲貌似严峻地带着门生们铲雪开路,并说院里也雪堆乱摆,容不下人,建议官员们顺次出院。
这马四姑带着一群穿戴麻衣的居养人来到院门前,铺好毯子,正作着跪迎尊客的筹办。门生们大咧咧扫着雪,雪屑纷飞,扰着了她。竟也毫不客气地骂了起来,骂得努力时,满口“老娘我见惯了官老爷,待你们这些措大真成了官老爷再来摒挡老娘我”,不但范小石一张乌青脸发黑,连涵养极好的宇文柏都想翻脸。
“竟有这等骄横之人,恁地怪事!”
来居养院是行仁义,不是斗恶人,王冲安抚了世人,可一众少年心高气傲,这口气如何也忍不住。
烧火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