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当时,便能够看一班小人,是如何手足无措,颜面无光了。而那小儿,虽只要十七岁,可披了官衣,就要担朝廷之怒,杀不了头,去崖州吹几年海风却免不了的。”
不过瞅着罗蚕娘如小鹿普通轻巧的步子,窦罗枝蹙起了眉头,正要跟罗蚕娘打眼色,问问她如何还没“到手”,王冲嗯咳一声,她不得不正襟端坐,肃容以待。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轻飘飘的,一点没当回事。何广林低头不再问,心头已透亮,心说何广治,实在王冲还是给了你机遇,能不能掌控住,就看你本身了。
唐恪摆手道:“如果甚么都不作,倒不至于乱。可孙羲叟想借一战之威,永平泸南,急着搞甚么约盟,谁晓得又要出甚么事?”
“大人感觉,泸南夷人还会反叛?”
他指着那些女子道:“女人!你们没看到吗?连女人都拿起了弓弩,绝非小事!”
种骞很茫然,部下的一都八十人,都是泸州“义兵”,实在就是招募的短期佣兵,也都点头以对。
这一日,见兴文寨里人来人往,很多妇人都扛着木弩,来了寨子外的箭场演练,种骞眸子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唐效不过二十出头,书读得不精,国子监的别头试都没考过,父亲也是贬官,得不了荫补,对王冲戋戋一少年就能得官任事很恶感,耻笑道:“有朝廷兵威相加,说降老弱病残,孺子都能为之!昔日他能说降,本日他却安设不得!数千人啊,吃穿用度。开田谋业,各种细务,难道他一小儿能办好的?现在又无赈粮,地界未靖。孙羲叟搞约盟,他那兴文寨首当其冲,我看泸南再乱,必从他手中乱起!”
梓州官邸里,唐恪翻开知泸州事,泸南沿边安抚使孙羲叟的移牒。看了半晌,丢在书案上,冷哼道:“硕鼠跳梁,看何时屋塌了!”
唐恪却道:“孙羲叟善于治事,吏才罢了,唯有附从小人才得晋身,为父当然要与他划清边界。只要为父行得正,由他去如何想,便是想差了也无妨,本就与他不是一起人,何况……”
提及闲事,窦罗枝再没对上罗蚕娘以及王彦中时那般神采,慎重点头道:“将仕放心,便是泸南统统峒囤的头人来了,我们娘俩也不会有半点惧色。老峒主的善名还在,朝廷的恩威也在,此次约盟,定能胜利!”
“好好,豪杰出少年,他日兴文寨有罗承信在,王某无忧了!”
宋时蜀地有梓州路,有梓州,州治郪县,崇宁时本州十万九千六百九户,四十四万七千五百六十五丁口。【】[本文来自]梓州本唐时梓潼郡,唐乾元后分蜀为东、西川两节度使,东川节度使治就在梓州。本朝端拱、元丰时接踵再加东川、剑南之名,向来都是蜀中东藩重镇。
王冲沉声问道:“五六今后,便要在兴文寨办歃血约盟之事,孺人作好筹办了吗?”
接着他的感慨就深了:“这几十年来,小人一党行事不都是如此?老是不知分寸!当年变法是如此,五路攻夏是如此。本已胜了五十步,却非要趁胜走百步,成果撞了南墙,又退百步,回到原地。千万人道命,亿兆赋税,另有我大宋数十年国时,徒然浪费!”
兴文寨,王冲看着被铺丁押向南面的何广治,点头叹道:“可惜了,错一次另有转头的机遇,你倒是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