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公心中这么嘀咕着,更加感觉这一行人土鳖了。
“世义哥,越怕越遭罪,你看我,小时候我爹直接把我扔进岷水里,让我抱着木头漂,一下就懂了水性,要不要现在尝尝?”
闲汉说了一大通鸡毛蒜皮之事,从皇宫到相公家中,再到开封府包办的希奇案子,以及汴梁城里的新物民风,当他说到:“要说这两月最热烈的,还数三王端蔡!”
“何驿丞的美意,王某心领了,他日定有相报。”
到了惠民河后半段,没能蹭到官船,只能租民船,本着谨慎行事的原则,王冲没有闪现官人身份,眼下已到汴梁城,再没必讳饰,才有刚才那番对话。天然不清楚吓着了梢公父子,并且也想不到,这对普浅显通的船夫父子,竟然清楚他的来源。
正在气头上的李银月霍然起家,手臂一扬,两道乌光破空而至,噗噗砸在那酒汉的脑袋上。霹雷一声,酒汉扑倒了酒菜,再是哒哒两声,“暗器”才落了地。
两人正眉来眼去,更胆小的人呈现了,喝多了酒,扶着桌子,话跟腿一并打着颤:“小娘子第一次来都城!?到哥哥这里来,哥哥教你情面油滑,免得被恶人欺了!小娘子的声还真好听,唱个曲,哥哥我便护定了!西厢十八坊,报上哥哥我的名头,小娘子横着走!”
浑话人不是真正的平话人,正牌平话人都有话本在手,是正宗套路。浑话人是有啥说啥,想到啥说啥,啥热烈说啥。
俄然记起了甚么,梢公神采一变:“上月我们在戴楼门船埠的脚店里喝酒时,仿佛听浑话人说过甚么王孝郎?”
“官人,你的驿卷在都城能换得甚么好吃的?”
三人直奔城南驿馆,被安设在摆布各有一间仆房,还内套一间小厅的上好套房里,王冲正在迷惑,驿丞亲身领着驿卒端来一席酒菜,一揽色香味,毫不止三百文,更让他讶然。
不过看那茶酒博士的眼神在李银月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决计束缚着不再往她身上瞄,就明白人家一眼就看出这是个雌儿。汴梁店小二比后代的阿三门童另有本质,那博士虽眼神晃了晃,却还是禁止住了本身,不敢有所冒昧。
一个侍女,一个保护,穿着打扮虽算不得寒酸,也说不上繁华,还不及戴楼门的门军。这小措大为了赶在本日进城,许了他两倍船资,总感觉有些悬。
少年回身扣问,梢公挤出笑容道:“小郎君你来得巧,过几日就是立冬,恰是都城存冬菜的时候。西御园进冬菜占了西门,给都城菜行送冬菜的就分到其他门,陆上的,水上的,都是这么热烈。”
王冲假装猎奇地问:“王某不过蜀中微末,怎的入了何驿丞尊耳?”
招来舢板,船舱里的大个子先转了船,瞧他直起家子,足有七尺半,膀粗腰圆,虎目方脸,大吼一声能吓退一帮地痞的威风劲,却惨白着脸,用力扒着船板,怕水怕到了极致,梢公都忍不住想笑,这三个小男女,真是各有各的寸头。
“白叟家,看这风景,入夜都停不完船,真是每天如此么?”
王冲心中一动:“哪三王,端甚么菜?”
“多谢白叟家指导,我们就转岸吧。”
政和通宝,折二大钱,没错,以老梢公的眼力,这一串真有半贯,相称于一贯文。一颗心放下,感慨又升起,这小措大……不,这小秀才,有些真人不露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