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觉西军出身,争功套路熟入骨髓,好处计算纯熟于心,顿时恍悟。
斗荔带着儿子失胄跪伏在地。叩首称罪,即便是目中无人的失蚕。此时也压下了小性子,抿着樱唇,深深埋下了脑袋。还在策画着,如果这位将军,说话该会算数吧。
马觉也找回一丝明智,竭力压下了杀心,他另有未尽之言。待赵遹命令,僰人定要找王冲,当时便把王冲推出去,就算僰人不杀王冲,也能以煽动僰人反叛为由杀王冲。
入囤后,占了囤中的公厅,地上血迹斑斑,马觉开口,杀气又喷薄而出:“囤中凡是高过五尺的男人,杀!妇孺如前措置!”
“王冲……”
固然悔得肠子有些发青,可马觉也只能认了,好歹是一桩大功。
马觉和他的环庆兵不善登山。为防不测,还都个个顶盔着甲。气喘吁吁地跟着刘庆后队入了囤,远远就见大群僰人在囤口跪迎。
直到这配军抱住王冲,斗荔才觉悟过来,这就是王冲的父亲王彦中。看着面前这一幕父子相亲,她心中也是一抖,眼眶酸热起来。
看得出赵遹对种友直很信赖,对这打趣不觉得意,但也未因种友直的话改了主张:“兵行险危,容不得些微不对。荡轮谷囤的罗始党人与朝廷仇恨难明,跟其他熟夷不能归为一类,何况……”
两人再度相见,马觉脸肉突突跳着。咬牙切齿,一副要王冲生吞活剥之状。
失蚕横眉瞋目隧道,这话意味颇深,八难自有了解,盯了失蚕好一阵,对王世义道:“真到当时,马觉必定也要对师弟脱手,便把师弟和这妮子一并带走”。他摇着头慨叹道:“师弟真是……命犯桃花啊。”
赵遹文人出身,临危受命,自发不精兵事,以徐禧为鉴,行事如履薄冰,这也是他十来日便白了鬓发的启事。
为此他将此战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扫清四周的僰夷峒囤,这个任务本来还因荡轮谷囤也是险要之地,面对极大困难。在收到荡轮谷囤降伏的动静前,他就已有退兵的筹算,筹办刚在第二阶段处理。现在还好,能够再打几天,把晏州拔了。
真没想到,马觉竟是一名儒将……
再想到这个熟谙的名字,马觉一腔愁闷、哀怨以及愤怒,一下全压在了这个名字上。又是这小子!之前不是让族侄留在长宁,要把这小子整治一番么?听族侄说,他已说通了功效都的副都头,看来是失利了。
几股压力如潮般涌来,再有田佑恭冷眼旁观,荡轮谷囤有大乱的迹象。马觉也不得不抱恨让步,表示由刘庆点牢城兵行刑,二十军杖就成了情势。
王冲再忍不住。径直冲进公厅,劈面喝道:“潘虎之鉴,统制莫非忘了?”
“雄师三路齐进,到本日还算顺利。前日荡轮谷囤已降,撤除晏州和轮缚大囤,僰蛮已尽失樊篱,我成心平晏州,扫尽零散峒囤后,回兵江安休整……”
他闯来时已故意机筹办,这里当然不是甚么白虎节堂。但马觉是一起统兵将帅,在那里与部下商讨军务,那里便算是节堂。他王冲此番立下大功,还与僰人声气相连,马觉沉着下来,当然杀不得他,可借此事定罪倒是免不了的。
王冲……
可这轻松却只持续了半晌,再得回报说,刘庆已领前队进了荡轮谷囤,这一功就是刘庆拿下的,马觉又觉喉头有些发甜。之前不肯刘庆这支厢军分功,只用了暂调的名义,还是附属转运司,成果呢?被刘庆抢了这功!功绩虽归于本身名下,却不是囫囵实足的,随军转运使孙羲叟怎能够放过这等抢功的机遇?他怎能够挤开招讨司里名义上排位第四,本色稳坐次席的孙羲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