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语气一转,又道,“如此,那这门婚事便算定下了。陈家也不图秦家多少彩礼,只需三书六礼齐备,明媒正娶便是了。”
“为何?”戚氏狠狠地戳了戳拐杖,扯着沙哑的喉咙低吼道,“时任辽东巡抚王化贞为推辞沈阳落陷之责,通同阉党,教唆城内游击参将王宝昌歪曲我儿,说甚么他与鞑子勾搭,蓄意放诈降的蒙古狗入城,又结合蒙古狗与鞑子里应外合攻陷了沈阳!朝廷大怒,天启天子便下旨对陈家满门抄斩!因老妇时年七十有一,晴儿、敬儿、书儿、礼儿都未及十岁,依大明律不与抄斩外,其他全数惨遭搏斗!呵呵,不幸我儿浴血疆场,为国陨身,终究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了局!”
心中不由一震,陷重围犹死战不降,这不是真豪杰,真男人又是甚么?这么一想,又心道,这事有空能够清查一下,如果戚氏所言为真,这个仇我必然替他报了!
“秦公子,你可知陈家本来也是将门?”
真的狠辣的,是那些本应在八年前已经死了的人才是!
邱大力笑道,“多谢戚老夫人成人之美,长辈与我儿书淮感激之至!老夫人且放心,晴儿女人嫁到秦家以后,必不会受半点委曲。”
戚氏缓缓站了起来,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杵了杵空中,更加凌厉地说道,“没错,奶奶天然要好好地活着,尽力地活着!奶奶我,必然要活着看到那一天!只要鞑子不灭,只要谗谄陈家的人不死,奶奶就要撑住一口气,活着!”
戚氏顺了会气,终究缓了过来,又冲秦书淮阴冷非常地说道,“秦公子服膺此心便可!记着,你的岳父是打鞑子的豪杰,你每杀一个鞑子,便是为他复一分的仇。比及剿除鞑子,他的大仇便得报了!另有,王化贞、王宝昌这两个老贼,你也莫要放过!”
所谓三书六礼,指的是聘书、礼书、迎书三书,以及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六礼,普通男人迎娶正妻都需颠末三书六礼,这是男方诚意的表现,也是女刚正室职位的表现。
邱大力恭敬地对戚氏说道,“戚奶奶请讲,长辈洗耳恭听。”
邱大力苦笑一声,心道陈家如果多要些彩礼倒也好办,但要三书六礼齐备,这才是难堪的处所。
秦书淮见又没本身甚么事儿,便乖乖地坐到一个小板凳上。看了陈晴儿一眼,却见她也正偷偷地看本身。两人目光相遇,陈晴儿娇羞难当,从速低下了头,全然没了常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让秦书淮心念一动。心道,这小妮子文静起来倒也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只是常日里咋咋呼呼,又不爱打扮,却极少能看到她这一面。
这时,戚氏又命陈晴儿翻开床底下阿谁奥秘的箱子,然后亲身取出来一副带血的盔甲,对秦书淮说道,“这便是我儿战死时所穿的盔甲!是几个幸运跑回关内的边卒带来的!他们可觉得我儿作证!只可惜他们人微言轻,又能说得上甚么话!这千古奇冤,陈家便只要背下了!”
秦书淮与邱大力都是一怔。
秦书淮听到这里,有些不解道,“陈将军因抗击鞑子而以身就义,当真是令民气生佩服。不过,既是如此,朝廷该当昌大抚恤陈家,以彰忠义贤能才是,为何坐视陈家流落村野而不顾?”
秦书淮规端方矩地起家,“戚奶奶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