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明丽危言耸听,即使笑眯眯的模样儿很不堪信赖,可那言之凿凿的语气又令人不得不信。没有谁会同自个儿的小命作对,更何况春酿为着比及报仇雪耻这日,是甚么苦痛都情愿接受的。
男娃儿吃惊过分,但是身子已经大好了,这皆是九更的功绩。春酿更加的猜想不透了,九更偶然恶质得惹人崩溃,偶然又仁慈得倾力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到底是善还是恶?
九明丽翘起小腿,脚尖抵住她的胸脯子。没让她真倒下去,接着顺势伸了手,扣住她的脖颈子。那青色血脉里涌动着的,是彭湃的热血。比驳兽眸子的滋味儿还要诱人。
九明丽将男娃儿丢到绵软温馨的褥子上,将断臂接了上去。再拈个决丢到男娃儿的伤口上,不过一瞬,那里另有甚么伤口,那里另有甚么血迹?连被泥水子弄得肮脏不堪的小面庞儿都规复了本来的白净样儿。
噫,倒是个非常斑斓的男娃儿,圆乎乎的小白脸子,细皮嫩肉的,一双飞柳眉非常浓黑。眼睛虽未展开,但瞧他闭眼的弧度和长长的睫毛,便可猜出他的眼儿定然又大又亮。另有那挺直的小鼻梁,红润的小嘴巴……唔,是块倾国倾城的好料子,假以光阴,祸乱一方也未可知。
马蹄儿重又踏起步子,马车亦开端进步,她们不远万里从丹都来到密杨郡,为着俩混账东西。春酿要亲见仇敌命丧鬼域,九更则是要她的一滴血泪。也罢,待她将血泪还与九更,今后最好是分道扬镳,老死不相来往!
春酿点了点头:“好。”
肠胃一个小翻滚,春酿:“呕……”(此处省略一万匹草泥马……)
牙齿一碰到那团子东西,便觉里头迸射出一股子糊糊,黏了一嘴。甜腥气儿从齿根舌尖,一起窜到心肝脾肺肾。春酿喉咙一颤,舌根一翻,捂着脖子便要吐。可一瞥见九明丽那笑眯眯的脸,思及性命,便狠心一闭眼,也不咀嚼了,直接把婴儿拳头大小的绿眸子子吞咽出来。
九明丽瞧她一张生无可恋脸,“噗嗤”笑了,顺手拈了只眸子儿塞进嘴里,大嚼特嚼。唔,眼肉共同绿糊,烤得七八分熟,最是浓香四溢在舌尖儿。这般甘旨儿,好歹有个同她分享的了。
她足下一踮。一屁股坐上了马车板子,一双纤细都雅的小腿儿安闲摇摆起来:“胆魄是有的,就是不大动脑筋,确乎是个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