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月花,凡是生善于单狐山至于堤山一脉,妖花丛生,叶似新月,花似满月,蕊似小女人的笑容子,标致得不像话。
“尸月花,吞人噬肉的妖花,怎会呈现在此?”白狸趁着为岐国鼎祚祈福祭奠的名头,在骄阳炎炎、光天化日之下把整座皇陵山脉都瞧过一遍,瞧准了方位,却并未见着过这些尸月花。
九明丽仿佛回到了凤鸾山上,到处皆是尸身,师兄弟们、山妖精怪们,枯萎了满山,又被茫茫白雪覆盖,消匿了陈迹……俄然,八晌那张端庄的俊脸儿七零八落,化作团团紫烟,寥完工灰……
“唉?”白狸瞅那花儿发怔,似有些游移。
白狸捂着屁股眼儿,明白身子忽上忽下地乱跳。他好不轻易从里头拔出一朵尸月花的花茎,嘴里混乱哀嚎:“惨啊,惨得不能再惨啊……喂……”
九明丽瞧了一眼被他撞得通红的手掌心,吃痛地甩了甩手:“痛?痛便对了!一朵尸月花算不得甚么,这漫山遍野的尸月花,加上不得了的咒术,便成了个大坟场子,让你有命来,无命归。”
“慢着!”白狸俄然拦着道,“这尸月花很不平常,怕是……”
岐国事个崇尚修仙、尊崇仙道的国度,连修建皇陵亦晓得遵守“道法天然”的道义。这皇陵修得并不气度,只一个石刻庙门杵在山脚,其他陵碑皆依着山势而建,环抱着山脉,层层递进地修建。
石刻庙门口有守灵军把手,两个时候一轮换岗,非常森严。但这对九明丽与白狸而言,不过是些小派把戏。白狸早已探过门路,他们直接飞到半山腰,寻着了风拓的陵碑。
“梅神大人,您来瞧此处。”白狸轻喊了一声,手里指着一株新月形叶子的植被来。
每隔一箭之地,便有一座陵碑竖着,从建国的文帝风砌,到乱世培养者武帝风荡,再到因了骄奢淫逸被拉下皇位的庸帝风欢……总计二十九位天子。好似筹办将岐国统统帝王的尸骨都挤在这一座山头上,也不怕挤得慌。
若你觉得这花儿只标致便完了,那未免单蠢过分,越是标致的物什,越是凶悍得要性命,比方九明丽,比方面前这朵朵小花儿。
墓碑林立、茂林丛生,没有人、没有植物,连只小虫子也无,阴沉沉寂,氛围里尽是让人发毛的寒意。每隔一段山路,皆有一束莹白的光从树丛里射出,打在高树上,影影绰绰,似鬼似怪。
尸月花性喜食人,是以,单狐山那位至尊老迈山神——单狐禾——设咒困居此花于单狐山的山坳子里,防它残害性命。单狐禾法力高强,万般不会这般等闲地放了尸月花出来,更不会答应移植栽种或剥取种子播种。它们怎会呈现在皇陵四周?且白日里压根儿没露半分行迹?
“了不得的咒术……当真风趣儿……”九明丽拧着脑门子,吃痛地咽了一口涌到背面的腥甜,嘴角倒是笑盈盈的。拳头收回,五指**入石碑,掌心立马贴上了一个暖乎乎、软乎乎又湿乎乎的东西,它在她掌心一跳一跳,似极了心脏的跃动。
“怎的?”九明丽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瞧去,只见“无字碑”周遭无甚杂草,只很多莹白标致的小野花摇摆而立,在这深夜的陵墓上,显得格外奥秘安好。
“入墓呗。”九明丽斜瞄了他一眼,指尖轻拈了个诀,丢上那“无字碑”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