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会的。”我宁静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称呼他为殿下,或许亦是最后一次,“殿下有安定西域、一统天下的弘愿,任何事情都比不上殿下的千秋大业。突厥刚定,月氏强大,殿下需求西凉来管束月氏,也需求西凉来向各国显现殿下的胸怀。殿下安定突厥,用的是轰隆手腕,殿下安抚西凉,却用的是菩萨心肠。以天朝太子之尊,却纡尊降贵来娶我这个西凉蛮女做正妃,西域诸国都会感念殿下。”我挖苦地看着他,“如果殿下再在西凉大开杀戒,毁掉的可不但是一个小小的西凉,而是殿下您苦心运营的统统。”
阿谁中原将军说道:“西凉王已经答允将公主嫁与太子殿下,两国和亲。而太子殿下亦有诚意,亲身前来西域迎娶公主。公主终有一日会晤到殿下的,何必又急在一时?”
我说:“我要见李承鄞。”
阿爹是真的神智昏聩了,自从阿娘身后,传闻他就是这模样,复苏一阵,胡涂一阵。复苏的时候就要去打杀那些中原人,胡涂的时候,又好似甚么事情都未曾产生过。我倒甘愿他永久胡涂下去,阿娘死了,父王的心也就死了。哥哥们皆被中原人囚禁起来,宫里的女人们惶惑然,非常惊骇,我倒还沉得住气。
阿爹俄然就流下眼泪,我向来没有见过阿爹堕泪,我身子蓦地一震,阿爹俄然就拔出腰刀,指着那些中原人,他的声音嘶哑暗沉,他说道:“这些中原人,孩子,你好都雅着这些中原人,就是他们逼死你的阿娘。就是他们逼迫着我们西凉,要我交出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不甘心受辱,在王宫当中横刀他杀。他们……他们还闯到王宫里来,非要亲眼看到你母亲的尸身才甘心……这些人是凶手!是殛毙你母亲的凶手……”
那眼底只要我……
藏在山间的时候,我们常常遇见狼群。自从白眼狼王被射杀,狼群无主,也争斗得非常狠恶。每次见到狼群,它们永久在相互撕咬,底子不再向人类启衅,我想这就是中原对于西域的体例。他们灭掉突厥,就如同杀掉了狼王,然后余下的部族相互争夺、殛毙、内战……再不会有部落对中原虎视眈眈,就如同那些狼一样,他们只顾着去残杀火伴,争夺狼王的位置,就不会再伤人了。
我认出这个将军来,就是他当初在草原上追上我和阿渡,夺走阿渡的刀,并且将我带到了中原雄师的营地。他武功必然很好,我必定不是他的敌手。前次我能够从中原大营里逃出来,是因为徒弟,此次徒弟也不在了,另有谁能救我?
有人抓住了我的手,呼呼的风从耳边掠过,那人拉住了我,我们在风中缓慢向下坠落……他抱着我在风中扭转……他不竭地想要抓住山壁上的石头,但是我们落势太快,狼籍的碎石跟着我们一起落下,就像满天的星斗如雨点般落下来……就像是那晚在河边,无数萤火虫从我们衣袖间飞起,像是一场光辉的星雨,照亮我和他的脸庞……六合间只要他凝睇着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