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想起了上一世最后那日——
元水连连称是,一起疾步着去找蔡和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会错了意,那声音中,竟有一丝哑忍。
与上回饮了很多酒,脑筋浑沌,稀里胡涂产生了分歧,这一回,她但是复苏的。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身子一下子生硬住,硬着头皮等着他下一步行动。
她也不扭捏,干脆脱了外裳,挂了起来。便也向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兵变祸起,那是安稳和乐的汴都城几百年来最不平凡的一个夜晚。
秦沅微一皱眉,顿了顿,道:“也罢,看看皇后这是打的甚么算盘。你去叫蔡和跟着她。”
她决计稍稍扬声儿,实足娇媚地:“殿下,莫要这般心急呀。”
“殿下不怪我?”
这倒是叫沈宛有些难堪,不知如何自处了。幸亏她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即使前几年被磨了性子,总归也是赋性难移。
坏心机蓦地上了心头。那碧洗可不但说过她今晚值夜,还说过很多对沈宛鄙夷不屑的话。
眼睛瞧不见,旁的感官便变得格外清楚。只感觉男人一双大手,五指苗条,正钳制着她的双臂。
他拼尽满身力量,横抱起气味奄奄的女子,纵身一跃,跳下了那数丈高墙。
沈宛站在榻边,并不急着畴昔。先将榻便点着的灯熄了,又缓缓放下帘子,这才走到榻前。
“嗯?”男人放慢了步子。
沈宛按例跟在他身后半步,始终低着头,太子殿下既然没有说话,她也不好开口,也就只能降落存在感,当本身是个哑巴了。
……
秦沅闻言,眸色微深,看来,皇后这是沉不住气了。
见秦沅已进了里间儿,沈宛便将绾发的钗子卸了。一头青丝如瀑,瞬息间流泄下来。
秦沅返来的时候,见她钗环已卸了,仍坐在先前的位子上。也没多说甚么,只独自向着床榻而去了。
沈宛尚且另有一丝明智,固然她此次的目标就是为了来勾引他。可她到底还是清楚,他们二人实在并不如何熟悉。
“怪你甚么?”
瞧着门外那影子本来还微微有些行动,她这声音一出,立时只叫影子似是一动不动地怔住了。
思路乍然收起,秦沅还来不及收回冷硬的眸光。沈宛正躬身为他布菜,一侧脸,就撞进那暗淡深涩的双眸中。
第二日一大早,秦沅刚下了朝返来,就见元水迎在东宫的宫门口,仿佛有事的模样。
暗夜里,甚么也瞧不清楚。太子爷支着身子,正定定瞧着她。
沈宛想起方才闻声淑云、碧洗二人说话,提到碧洗今晚值夜。
他既没叫她走,就是肯留下她来了吧?
送便送罢,好说她现在也算是他名正言顺的妾室,这也是合情公道的。但是偏生,他一句话也不肯说,叫氛围难堪到了顶点。
便问:“何事?”
温言软语:“殿下,妾服侍您吧。”
沈宛没想到他不但不活力,竟反而拉起她走,内心头蹦出了“因祸得福”四个字。她看着身前长身玉立的清隽男人,素手被他苗条的五指笼在手中,约莫因着刚喝过酒,他手心微热,捂得她长年冰冷的手也有些暖意。
那一夜也是秦沅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沈宛了。与平日里娇媚动听,摇摆生姿截然分歧的。那夜,她衣衫破裂,浑身满脸的血痕,已是垂然将死,被绑于城墙之上,摇摇欲坠。